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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麻姑的两只眼珠儿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姑娘一瘸一拐地走到跟前,朝她点下头,甜甜一笑,一瘸一拐地又朝村里晃去。
&esp;&esp;麻姑又盯一时,这才回过神来,急急起身,扬手叫道:“闺女留步!”
&esp;&esp;姑娘停住步子,回眸又是一笑。
&esp;&esp;“闺女可是这个村的?”麻姑赶前几步,笑盈盈地问道。
&esp;&esp;姑娘点头。
&esp;&esp;“闺女是谁家的,麻姑儿好似不曾见过。”
&esp;&esp;姑娘不无憨厚地说:“俺叫朱小喜儿,俺大叫朱老喜儿。大娘是打哪儿来的?”
&esp;&esp;“哎哟哟,是老喜儿家呀,”麻姑一拍脑门,又惊又乍道,“老熟人哩。小喜儿,麻姑儿打轩里来,走得渴了,想到你家寻口水喝。”
&esp;&esp;姑娘不晓得麻姑是谁,见她寻水喝,呵呵笑道:“敢情好哩。”
&esp;&esp;麻姑跟随姑娘走到村子南头,远远看到一家独院。院外翠竹绿松,院内干净整洁,麻姑打眼一看,心里一阵欢喜,刚近柴扉,就咧嘴笑道:“老喜哥儿,有稀客喽!”
&esp;&esp;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应声迎出,见是麻姑,满脸堆笑:“哎哟哟,是老姐儿呀,真是稀客!来来来,小喜儿,到灶房里去,为大娘烧碗荷包蛋,打八个!”
&esp;&esp;麻姑儿一听有八只蛋,心里乐了。在这儿,媒婆上门,主人若是端上八只荷包蛋,就表示有意让她提亲。
&esp;&esp;见小喜儿拐进灶房,麻姑儿嘻嘻笑道:“老哥儿,妹子就是冲着你这碗荷包蛋来的!”
&esp;&esp;老喜儿亦笑一声:“不瞒老姐儿,你今儿一进村子,老喜儿这双老眼就瞧到了,哪儿也未敢去,只在院子里候着。老喜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看看天色已不早了,老喜儿甚是焦急,却又不能厚着脸皮去请,正为难呢,老姐儿竟又露头了。”
&esp;&esp;“老哥儿呀,这就叫好事多磨哩。”麻姑儿凑近一步,“闺女多大了?”
&esp;&esp;“老大不小了!”老喜儿轻叹一声,“唉,小喜儿你也看到了,哪儿都好,就是左脚有点毛病,前年就及笄了,只是无一家上门提亲,看把我愁的。”
&esp;&esp;“那——她娘呢?”
&esp;&esp;“唉,”老喜儿又叹一声,“早就走了。小喜儿命苦,六岁时没了娘,家中也无兄弟姐妹,孤零零地一直跟着我过。不瞒老姐儿,小喜儿虽说脚跛,却是能干,里里外外,粗活细活,啥都能做。小喜儿说,她谁也不嫁,情愿守着老喜儿过一辈子。这哪成?她不嫁人,老喜儿的老脸往哪儿搁?再说,老喜儿巴望多年,也想早日抱上个小外孙呢!不瞒老姐儿,近处看来没指望了,老喜儿早就寻思去求老姐儿,不究远近,不究穷富,为她好歹寻户人家。不想尚未动身,老姐儿可就来了!”
&esp;&esp;麻姑儿正欲接腔,小喜儿端着一只托盘跛出灶间,上面是两只陶碗,每只碗里盛着八只荷包蛋。
&esp;&esp;麻姑儿接过一碗,盯住小喜儿又看一番,不由赞道:“啧啧啧,这两个人,真还是门当户对哩!”
&esp;&esp;麻姑回到轩里时,已是人定时分,月上树梢。麻姑顾不上一身疲累,径直走到苏家院子,站在柴扉外面扯着嗓子大叫:“苏老哥儿!”
&esp;&esp;天气炎热,苏虎早在院中自制的软榻上睡下,听出是麻姑声音,翻身下榻,披了件衣服,打开柴门。
&esp;&esp;麻姑一脸喜气地推开柴扉,不待苏虎礼让,一屁股坐在石几旁边。苏姚氏也走出来,点了油灯,端出一碗薄荷凉茶放在石几上,对麻姑坐下。
&esp;&esp;麻姑一手端过凉茶,品一口,觉得并不烫口,咕咕一气喝下,另一手伸到腰后,摸过那把扇子,连扇几下。
&esp;&esp;苏虎蹲在地上,试探着问:“看老姐儿乐成这样子,这事儿——成了?”
&esp;&esp;麻姑故意叹出一口长气:“唉,一言难尽呐!”
&esp;&esp;“老姐儿快说,是成了,还是没成?”
&esp;&esp;“当然成了!你听说过有麻姑做不成的媒么?”
&esp;&esp;苏虎乐不可支:“好老姐儿,快说说,闺女是哪家儿的?”
&esp;&esp;“龙口朱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庄户人哪。”
&esp;&esp;“龙口朱家?”苏虎一怔,“龙口只有一户姓朱的,难道是朱老喜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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