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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3页）

&esp;&esp;周显王望着她：“雨儿，你有何话，说吧！”

&esp;&esp;姬雨迟疑有顷，泣道：“雨儿不能尽孝，雨儿不能服侍父王，雨儿——雨儿也要去了！”说完，泪水再次流出，缓缓叩拜，一拜，二拜，三拜。

&esp;&esp;大出姬雨意料的是，周显王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丝毫未现惊讶，只是静静地凝视姬雨。

&esp;&esp;姬雨泣道：“父王——”

&esp;&esp;显王缓缓问道：“雨儿，你去哪儿？”

&esp;&esp;“云梦山！”

&esp;&esp;周显王慢慢闭上眼睛。许久，一个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喉管深处蹦出：“去吧，鬼谷先生在等着你呢。”

&esp;&esp;倒是姬雨吃了一惊：“父王，您怎么知道？”

&esp;&esp;周显王从袖中摸出王后转呈他的锦囊，交与姬雨，缓缓说道：“你的母后说，这是一个偏方儿。”将头转向王后，略顿一顿，泪水盈眶，喃喃哽咽，“是个偏方儿。”

&esp;&esp;显王不停地喃喃着“是个偏方儿”，越说越是伤心，竟呜呜咽咽，伏在王后身上悲泣不已。

&esp;&esp;姬雨一看，正是苏秦托她交与母后的锦囊。姬雨急忙打开，里面是块丝帛，丝帛中间是鬼谷子亲笔书写的两行墨字，“道器天成，鬼谷重生；携蝉归林，可解纷争。”丝帛下面，则是王后用鲜血写成的一行小字：“陛下，欲跟从先生，难舍君情；欲与君偕行，豺狼不容；君恩社稷，夙愿近忧，臣妾两难，惟有远行；恳请陛下，听妾遗声，雪儿远嫁，已是苦命；唯此雨儿，托与先生……”

&esp;&esp;姬雨将锦囊紧紧捂在胸前，朝王后的遗体缓缓跪下，放声悲哭：“母后，母后，您答应雨儿，您答应雨儿一道去的呀，母后——”

&esp;&esp;显王转过来，轻轻抚摸姬雨的秀发：“去吧，孩子，听你母后的，投先生去，走得越远越好！”

&esp;&esp;姬雨抬起泪眼，凝视显王，有顷，不无忧虑地说：“父王，秦人那儿……”

&esp;&esp;显王抬起头来，仰天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生离死别，国破家亡，寡人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还能怎样？”拿袖管抹了一把泪水，凝视姬雨，轻声吟唱：

&esp;&esp;〖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esp;&esp;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esp;&esp;知我者，谓我心忧；

&esp;&esp;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sp;&esp;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esp;&esp;这首《王风》，是姬雨自幼就熟记于心的，但其真正的内涵，只在父王此时的吟咏里，姬雨才算彻底明白。显王的吟咏缓慢而又低沉，苍凉中不无悲壮，姬雨听得心潮起伏，不禁抬起头来，含泪同吟，灵堂里响彻起父女二人悲怆的声音：

&esp;&esp;〖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esp;&esp;行迈靡靡，中心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