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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是你的随巢子老丈依旧赖在那儿，不肯下山？”

&esp;&esp;“也不是！”

&esp;&esp;鬼谷子想了一想：“那——是你舍不下那粒万能解药？”

&esp;&esp;童子急了，扭过头来冲他大声说道：“才不是呢！”

&esp;&esp;鬼谷子将头摇得极是夸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说小子，你这不是故意跟为师捉迷藏吗？”

&esp;&esp;童子将两只大眼忽闪几下，闷闷地说：“童子心里别扭！”

&esp;&esp;鬼谷子呵呵又是一乐：“哦，你小子也有心事了！说吧，何事别扭？”

&esp;&esp;童子忽地站起，大声数落：“看人家列子老丈，脚不沾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看人家随巢子老丈，为了别人，脚上的鞋子都走烂了，哪像先生您——”

&esp;&esp;鬼谷子微微一笑：“老朽怎么了？”

&esp;&esp;童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一脸不屑地说：“一天到晚呆在这条山沟沟里，啥事都不做，哪儿也不去！童子真的弄不明白，先生住在这儿，住一天、又一天，住一年、又一年，究竟能有啥能耐？”

&esp;&esp;鬼谷子朗声长笑起来，笑毕说道：“你个小子，我道是啥别扭，原来是嫌弃为师了！”话音落处，随手将半只毒菇塞进口中，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esp;&esp;童子看得真切，惊叫一声“先生——”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扑到鬼谷子身上，两只小手拼命地掰开鬼谷子的嘴巴，又掏又抠。

&esp;&esp;童子已迟一步，鬼谷子的嗓眼咕嘟一声，半只毒菇整个被他咽下肚去。童子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边哭边说：“先生，童子没有嫌弃您，童子只是——”忽又想起什么，当即顿住话头，翻身爬起，急急掏出万能解药，死命将它塞入鬼谷子的嘴巴。

&esp;&esp;鬼谷子吐出药丸，盯它一阵儿，转向童子，不无诧异地问：“咦，这粒解药，不是要你交予你的随巢子老丈吗？”

&esp;&esp;童子一怔，赶忙解释：“童子忘记禀报先生了。随巢子老丈说，他不需要解药。老丈还说，需要解药的，是天下苍生！先生，天下苍生，是不是也像随巢子老丈那样误食毒菇了？”

&esp;&esp;听到童子之语，鬼谷子心头一怔，沉思有顷，将解药轻轻放到童子手中：“是的，天下苍生误食毒菇了。这粒解药，你备在身边吧！”缓缓起身，朝草庐里走去。

&esp;&esp;童子手拿万能解药，不无惊异地望着鬼谷子的背影，挠了挠头皮，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先生吃下穿肠菇，竟然没有一点事儿！”

&esp;&esp;童子又愣一时，心有所动，撒腿赶上鬼谷子，轻轻搀住他的胳膊。

&esp;&esp;鬼谷子不无慈爱地摸着他的小头：“小子，你的随巢子老丈真的下山了？”

&esp;&esp;童子点头。

&esp;&esp;鬼谷子轻叹一声：“唉，小子，等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不是为师不肯帮他，而是尘世间的事，就如一堆乱麻，不好解啊！”

&esp;&esp;童子抬头说道：“不好解不等于不能解，对吗？”

&esp;&esp;鬼谷子嗔道：“你小子咋跟你的随巢子老丈一个腔调说话！解是乱麻，不解也是乱麻，寻不到头绪强硬去解，只会越解越乱。你的随巢子老丈就是这样，强解了一生，这不是越解越乱吗？”

&esp;&esp;“那——随巢子老丈难道悟不开吗？”

&esp;&esp;“要是能悟开，他就不是随巢子了！你看他，自己解不开，又来软磨硬缠，烦恼为师。人生苦短，为师此生寻觅大道，迄今莫说彻悟，纵使先祖老聃那种恍兮惚兮的境界，也未达到，哪有时间予他去解这堆乱麻？”

&esp;&esp;童子不解地说：“先生误解随巢子老丈了。童子亲眼看到，老丈已经下山去了！”

&esp;&esp;鬼谷子长叹一声：“唉，你小子有所不知，今日被他缠上，为师心里就踏实不起来。你瞧好了，这阵儿，不定他又寻出什么歪招儿呢！”

&esp;&esp;知随巢子者，莫过于鬼谷子了。

&esp;&esp;随巢子师徒一前一后，各自无话，闷头沿山道向山下疾走。走到几个时辰，二人转出云梦山。将至宿胥口时，前面现出三条大道：一条正北，直通朝歌、邯郸；一条正东，直达宿胥口，从那儿过河水，可通魏地大梁、韩地郑都；一条偏西，是小路，直入大形山中，抄近路可至上党、洛阳。

&esp;&esp;在前面开路的宋趼顿住脚步，回望随巢子。

&esp;&esp;随巢子正在闷头想事儿，见宋趼停步，也忙顿住，抬头望着他。

&esp;&esp;宋趼指着前面岔路：“先生，我们该走哪一条？”

&esp;&esp;随巢子观察有顷，心头陡然一动，指着那条小路：“就走这一条！”

&esp;&esp;宋趼一怔：“先生，这是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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