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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1页）

&esp;&esp;安吉洛嘀嘀咕咕：“我们还能当观众呢。我的家乡从前有一座学院，那里头的学生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比赛，可好玩儿、可威风了。虽然我上不起学，在台下看着也很高兴。”

&esp;&esp;艾塞亚也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般笑起来：“一定要比的话，我好像只有点儿偷鸡摸狗的本领了。”

&esp;&esp;他们拥有着如野草一般的出身，打不过魔物野兽、不会种地，也没学过裁缝打铁一类能够让他们在这末世里活下去的本事。活到现在，他们多多少少都抛弃过几回、或无数回道德心。

&esp;&esp;“这个我也拿手，”那个啃着面包的小孩儿猛地点头，又说：“以前在贫民窟里头的时候，我拜了一个盗贼师傅，他可厉害了！有一回从领主的身上顺走了一把匕首，那领主都没能发现，还以为是吃饱饭解裤带的时候不小心掉哪儿了呢。”

&esp;&esp;这孩子说话时没压着声音，艾塞亚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紧张地往四周看。

&esp;&esp;还好周围没有人，他稍稍松了口气，像是不放心似的，嘱咐这些比他要小上几岁的孩童：“从前是从前，以后咱们在默什里可不能这么做了。”

&esp;&esp;“当然啦！”那孩子把最后一口面包吞进肚子里，还有点儿舍不得地舔了舔嘴唇，“我们现在有活儿干、有钱赚，领主大人对我们还那么好，谁还想去当‘臭老鼠’呀。”

&esp;&esp;艾塞亚也被喊过“臭老鼠”——那是对手脚不干净的小贼们的称呼。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

&esp;&esp;利厄斯骑着小羊羔，在房屋之间穿行。

&esp;&esp;自从学期结束之后，学院的食堂也就暂时关闭了。莫名其妙就习惯了天天在食堂里卖羊奶的小恶魔在闲下来之后感到好不适应，好在平时走得近的格罗弗很快发觉了他的反常。

&esp;&esp;“就算食堂关门了，你也可以卖羊奶，”在得知他觉得不适应的理由之后，格罗弗老实巴交地说：“你家的羊奶那么好喝，肯定卖得出去的。”

&esp;&esp;老实说，这一番毫不做作的夸奖确实取悦了利厄斯，于是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格罗弗的提议。

&esp;&esp;下一家订了羊奶的客人最近刚打完一口井，拿完报酬后天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特意嘱咐利厄斯把羊奶放在门前的一个小木箱里。利厄斯从黑山羊上爬下来，熟门熟路地将小罐子塞进箱子。

&esp;&esp;他可得早点送完奶，去准备今天的赛艇比赛——是格罗弗邀请他参加的，他还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活动呢。

&esp;&esp;木箱的箱顶“啪嗒”一下被他又放了回去，利厄斯直起身，忽然被谁撞了一下，险些令他将箱子带倒。

&esp;&esp;利厄斯有点儿生气地转过头：“你……”

&esp;&esp;“利厄斯，”

&esp;&esp;那个人压低声音喊他的名字，也像是有点儿生气：“好啊，你在光明神的身边呆得挺舒适的嘛？”

&esp;&esp;利厄斯呆了一下。

&esp;&esp;那个人拥有着血色的瞳仁，正眯着眼睛，不高兴地盯着他瞧。这也是一只恶魔——利厄斯依稀记得他的面庞，这似乎是一只信仰黑暗神的恶魔。

&esp;&esp;利厄斯睁圆了眼睛，看起来有些慌张。

&esp;&esp;“唔……唔，”他结结巴巴地说，“光明神已经死啦。”

&esp;&esp;“谁知道死了的神明能不能复生呢？光明神殿被她从东部带到了西部，好多人都看到了。”

&esp;&esp;利厄斯：“唔……”

&esp;&esp;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低下头，那模样沮丧极了。旁边的小黑山羊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也低下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

&esp;&esp;其实利厄斯大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他不太想去面对。

&esp;&esp;他已经习惯了住在热热闹闹的默什城里，那荒无人烟的加费道院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esp;&esp;利厄斯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手指头纠在一起，看样子有点儿可怜。那只恶魔注视着他，下一秒话音一转：“不过你既然得到了光明神的欢心，那也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当我们的间谍——克塔西大人一定会很愉悦的。”

&esp;&esp;利厄斯的眼珠转了转，满口答应下来，点完头之后才迟半拍地眨巴眨巴眼，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克塔西大人？”

&esp;&esp;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这个名字——就算是在旁人眼中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异类恶魔，也不会以大陆的名字为自己命名。

&esp;&esp;利厄斯似乎问了一个不错的问题，因为那个恶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表的狂热光芒从他的瞳底升起，像是两簇小小的、跳跃着的火苗。

&esp;&esp;“那是这片大陆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我们新的信仰！”

&esp;&esp;他说：“那是世界本身，是掌管生与衰的意志。它是这个世界上的法则，噢，你一定想不到吧，就连从前被我们仰视着的神明都无法独立于法则之外——”

&esp;&esp;旁边有人走过，恶魔的话音突兀止住。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快速交代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这些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说。今天默什有节日，是吗？你先想办法暗中做点儿手脚，最好能让他们感到恐慌。”

&esp;&esp;他把黑色的斗篷给披上了，最后鼓励般地拍了拍利厄斯的肩膀：“打倒那阴魂不散的光明神，让恶魔的阴影笼罩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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