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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1页）

&esp;&esp;她不知道。

&esp;&esp;如同兜头浇了盆冷水，她只是浑身僵硬，寒气从头顶漫到脊骨，冻得她半天张不开嘴，好在倒不至于逼出眼泪，没再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反应。

&esp;&esp;“不用特地提醒我的啦。等我嫁人，想想确实也没什么时间再来，”下一瞬，如愿感觉到面部肌肉违背自己的意志调动，泛在脸上的就是个甜润的笑容，“不过若我生了孩子，应该还是要再来几趟的，毕竟这里的签这么灵。哎，这么一想，我也是个俗人，又要孩子健康，又要他聪明灵秀。”

&esp;&esp;“算了，还远着呢，不提。月饼还有些没尝，都减了糖的分量，你配着茶吃应该正好，不想吃的话分给知常吧，我瞧着他好像挺喜欢吃这种小点心的。”她甚至还能语气如常地安排好月饼的归处，起身，“那我往后就不来了。至于婚帖，如果能成，我会给你发的。”

&esp;&esp;她停顿，忍着陡然而起的酸涩，体贴地微笑，“至于来不来都依你，要是忙或是不想来，不强求的。那我先走了。”

&esp;&esp;她向着玄明最后一点头，转头直出门外，踩过铺在静室外的石子，掠过风中摇曳的竹林，一路直到出了石子路尽头的月亮门，才忍不住那股冲动回望。

&esp;&esp;翠竹掩映的静室里，一身道袍的道长远得已然模糊面容，但他坐得那么安然，平静地抚过桌上的茶杯茶盏。

&esp;&esp;如愿缓缓低头，就像她缓缓垂落眼帘。良久，她抬手擦擦终于微微润湿的眼角，揉了把脸，如同过往的千百次一样往前走。

&esp;&esp;失魂四更

&esp;&esp;知常进屋时玄明正在整理茶具。

&esp;&esp;小道童知趣地站到一旁，看着师兄神色如常地清洗茶具，在玄明落魄死星照命

&esp;&esp;青石板上蓄了薄薄的雨水，向着低处淌去，不断冲刷过的石板表面仿佛破碎的镜面，倒映出黑发白袍的身影，湿漉漉的面容被雨滴打碎，在每一个涟漪里扭曲着随水东流。

&esp;&esp;玄明想，没错，他确实是个丑陋的怪物。

&esp;&esp;等如愿抱着她的孩子来，他或许还会吓到那个脆弱而稚嫩的幼童。她的孩子应当可爱，既像她，又像那个面目模糊暂且不知是何人的郎君，他们一同前来，在正殿内求得一支签文，交由玄明……

&esp;&esp;……要他解签吗？他做不到。

&esp;&esp;要他祝福吗？他也做不到。

&esp;&esp;但更有可能的是，如愿牵着夫君的手，抱着孩子进殿，殿内已不见他的人影。或许她会问，得知噩耗后惊诧而悲伤地说一声难怪不曾来参加婚宴。

&esp;&esp;又或许她根本不会发现。因为和亲密的夫君稚子相比，他可有可无，甚至比不上能一同观赏的桃花。

&esp;&esp;心口骤然痛起来，这次的痛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并不是撕裂感的刺痛，反而是钝痛，从心尖开始向下蔓延，像是被投入过热的水中，伴随着无法挣脱的窒息感一起涌来，从胸口一直扩散到每一寸肌肤。

&esp;&esp;好在这种痛不难忍耐，玄明摇摇晃晃地起身，冒着未减的雨势，向玄都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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