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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如此坦然而平静的反应落在女修眼中，就是楚衍坦荡地承认此事。她落寞地一摇头，一缕发丝被风吹动，“真好啊，没想到你也会动情。”

&esp;&esp;“如果当初你早有这等心思，大概也不必遭受那样的灾劫。归根结底，还是命运天注定。”

&esp;&esp;她说出这种分外消极又无奈的话，让女修明澈秀丽如白雪的面容，都有了一瞬怅惘。

&esp;&esp;女修只是自顾自抒发感想，楚衍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线索，蛛丝般断在风中，仔细一看还是有迹可循。

&esp;&esp;他过去大约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爱慕者众多，甚至因此惹出了天大灾劫。楚衍得出结论后，反倒感觉分外可笑。

&esp;&esp;真是痴话谎话，他又不是天道之子生来运气旺盛。

&esp;&esp;什么修为高深众人爱慕，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楚衍稍一想都觉得无趣。他在下界的经历只证明一点，桃花太多反而麻烦，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劫。

&esp;&esp;看来以前的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再多借口掩饰都是无用。

&esp;&esp;无能就是无能，蠢笨就是蠢笨。赢者高居云端，输者成泥坠入凡间，楚衍并不可惜，他心中唯有一片漠然。

&esp;&esp;“前辈未免太心思纯善，也许那人被许多大能爱慕却求而不得，算是他遭劫重要原因之一，却并非一句轻飘飘求不得，就能概括一切。这种借口，前辈用来安抚自己就好，不必与我解释。”

&esp;&esp;楚衍的话说得不客气又锋芒毕露，简直称得上咄咄逼人。

&esp;&esp;也许是被触动了心事，少年罕见地情绪外露。他秀美眉眼没有缱绻情意，唯有一片结冰般的冷然。

&esp;&esp;明明是不大一样的两个人，黄衣女修此时却真的分不清了。

&esp;&esp;她对这小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情，固然是打发时间，也未尝不是将楚衍当成寄托，稍稍安抚她心中的荒芜与苍白。

&esp;&esp;之前那么多人被带到她面前，气质或是孤傲或是温柔。

&esp;&esp;他们处处都似那人，却无一人有他神采飞扬，眉如刀锋眼似春水。独独楚衍如此，怎能由得她不信不痴狂？

&esp;&esp;宿命真是一种奇妙又古怪的东西，她在世间兜兜转转好一圈，翻遍了三千小千世界，都一无所获。

&esp;&esp;既是不能力敌，也是无可奈何，她被囚禁在自己构筑的幻境中，每天重复着单调无聊的时光，已然心如死灰快要绝望。

&esp;&esp;时间分外漫长又磨人，似乎她伸手攥住一把时光，再松开时都能碎裂成灰，堆在地上足以成山。

&esp;&esp;千百年过去了，那人鼎鼎大名早被众人遗忘。大约只剩她这个傻女人，和一些心思叵测之人记得他。

&esp;&esp;不是世人太善变，而是时光残忍。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不容你停下来喘一口气。困守幻境的时光太漫长，她已经绝望到麻木。

&esp;&esp;偏偏她真正想见的人，竟被天命亲自推到她面前，也让女修不得不感慨宿命奇妙百转千回，比虚构的任何故事都动人。

&esp;&esp;过去的求不得与苦苦爱慕无法诉说，在此刻都变得释然了。

&esp;&esp;她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来找她的人一句话不入耳，她就拂袖而去不容辩驳，而来者也不敢反驳一句。

&esp;&esp;有求于人，必定事事心虚。纵然女修再孤高冷然，求她炼器的人也只能忍耐，再三言两语再好好安慰。

&esp;&esp;独独那人不同，从开始到现在都不同。

&esp;&esp;“是我傻，我早该知道这一点。”女修坦荡地一点头，竟不否认，“你现在说话刻薄，想来之前心中早是这般想，我也不怪你。”

&esp;&esp;现在的她，真是宽容大度又分外温柔，他人看了也会觉得奇怪吧？

&esp;&esp;自己早就没了棱角与脾气，面前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光芒耀目，真让人不由不叹息。

&esp;&esp;黄衣女修越想越坦荡，她手指在刀身上敲了敲，眉眼间荡漾的都是笑意，“你既已将这把刀交给我修复，我必会竭尽所能，不辜负你的期望。”

&esp;&esp;“前辈之前还说，这把刀谁都无法修好。”

&esp;&esp;“其余庸俗的炼器师，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女修眼眉一挑，她那股不容反驳也不许他人多言的傲气，瞬间又回来了。

&esp;&esp;少年察言观色，立刻敏锐地变更话题，“不知前辈这次出手，究竟要花费多少材料？我会竭尽所能，不让前辈为难。”

&esp;&esp;即便这般小心翼翼的话，楚衍的神情也不见得谦卑。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稔多年，之前那些残忍空白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esp;&esp;“再多灵石材料，都全然无用。”黄衣女修字字笃定，“我当初铸就这把刀时，本想将它造成一把仙器，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esp;&esp;“十二把刀皆是无用废品，唯有第十三把刀，有了那么一丝些微可能，突破桎梏。仙器有灵，自有意志贯彻其中，也有脾气秉性。它们可以随意挑选主人，固然是自己的选择，也是冥冥中天道的决定。”

&esp;&esp;楚衍一抿唇，觉得这女修真是有些疯了。

&esp;&esp;怎么他见过的诸多大能修士，都神神道道惦念着天命二字，很有一股顺意而为从不反抗的软弱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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