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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得住气，音楼被云尉接走后他没有再见过她，皇帝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也懂得使心眼。角楼大火没来由，盯着他，也许能发掘出真相来。可是他忘了他是干什么吃的，有人监视，他会察觉不到么？横竖音楼很安全，他心里有底。早就习惯了分离，坚持一两个月，有盼头，日子并不显得难捱。他照旧回司礼监，一样一样把事情交代下去，都安排妥当了，抬头见彤云到了门上。她迈进门槛，深深蹲了个安，&ldo;督主。&rdo;他点点头，眼神疏离，&ldo;都想清楚了？打算留在他身边？&rdo;彤云道是，&ldo;我主子有了好归宿，我的一桩心事也了了。现在想想，皇上很可怜，他虽有些昏庸，到底是我男人，我想陪着他，即便他不能在我这里停留多久。&rdo;他垂眼归置手上卷宗，漠然道：&ldo;你要明白，如果留在他身边，我就不能把孩子的下落告诉你。&rdo;彤云看了他很久，心里也挣扎，最后还是垮下了肩头，&ldo;我都考虑过，也许孩子在另一个地方踏实生活，要比在京城好得多。&rdo;人人有执念，他有，彤云也有。或者她只是想和自己的男人好好生活，他如今有了音楼，那些儿女情长也能够体会了。路是自己选的，她想留下，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ldo;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就不再多言了。&rdo;他低头整了整袖澜道，&ldo;记着我的话，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能安顿好自己，你主子才能后顾无忧。闫荪琅那里我交代下去了，请他代为看顾你，你有什么难处和他商议，他自然帮衬你。记好了，守口如瓶人才能活得长久，就算有一天你做到了皇后，也还是一样道理。&rdo;彤云一凛，欠身道是，&ldo;谨遵督主教诲。&rdo;他的手指在楠木雕花的案头慢慢滑过，绵长叹了口气，&ldo;我在大邺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你的却才开始。宫廷里的路不好走，既然选择了，望你保重。&rdo;彤云挽着画帛目送他到门前，冲口叫了声督主，他回头看，如玉的侧脸，冠上黑缨垂挂在胸前。她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个笑容，&ldo;我主子……就托付给您了。您一定要待她好，她为了和您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努力，求您珍惜她。&rdo;他颔首，不再多言，登上辇车扬长而去。谈谨接了朝廷的调令往天津整顿水师，大军开拔近在眼前，一切都就绪了，只要再按捺两天就能见面。他站在廊下，看着檐角的雨线滔滔流下来，转回身过东跨院，甫到垂花门上就看见凭栏而坐的身影。如果说音楼是他最爱的，那么月白就是他最对不住的。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痴痴爱着肖铎，可是遇见他，他为了让她保持沉默毒哑了她，如今虽颐养在他府上，但是她有多恨他，已经让人不敢想象了。似乎欠她一个交代，样样周全了，不能单剩下她。他从抄手游廊过去，到她跟前站定，她转回头看他，目光寂静。&ldo;朝廷和外邦打仗，我奉旨监军，不日就要离开京师。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未可知，你何去何从，自己想好了么？&rdo;他看见她眼里的恐慌，霍然站起来，发不出声，颤着手比划，&ldo;为什么不回来？&rdo;月白是个可怜人，老家呆不下去出来找爱人，爱人的名头还在，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她在他府上，至少可以安身立命。如今他要走，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成了无根的浮萍。&ldo;上战场九死一生。&rdo;他蹙起了眉头，&ldo;再说你知道的，我不是肖铎，我是肖丞。&rdo;她往后退了两步，背靠抱柱，大颗眼泪簌簌落下来。他转过头去，眺望远处的天际，灰蒙蒙，遥不可及，隔了一会儿方道：&ldo;我替你准备了一笔钱，外头还有个庄子也一并给你，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原本我该杀了你，可你毕竟跟过肖铎，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弟妹。我在，尚且能够保你周无虞，我不在，万事只能靠你自己。牢牢捏住钱，不要轻信别人。你还年轻，遇见合适的就嫁了吧，不要再蹉跎了。我们肖家兄弟欠你的情，只有等下辈子再还。&rdo;女人的眼泪，总是无穷无尽泼洒不完，也许是对昨天的悼念，也许是对未来的迷茫，他没法劝解她，站了一阵，默默退出了那个小院。出门正碰上容奇，平时东厂的人常出没提督府，他也不甚在意，背着手缓步往前院踱，容奇跟在后面，欲言又止了半天，他不瞧也能感觉到，&ldo;有话要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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