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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行，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好的，前面的路要一起走，一起扛——

&esp;&esp;他猛地下定此生未有过的决心，朝那干裂的、尚且沾满血污的双唇狠狠吻下去。蛊根在他脸上一瞬贲起，尖锐的枝桠从舌苔上长出，刺穿经脉，在里头开出花朵，再长出猩红的果实滑入血脉当中。

&esp;&esp;一蛊双生，天长地久。

&esp;&esp;但从今往后，不仅要分享彼此的生命，更要承载漫长的岁月，同样的苦痛，永志无穷的劫争。

&esp;&esp;他哭得厉害，但王樵却在他的吻底笑了，突然精神十足地抬起身子，箍住那纤长脖颈，将这个吻加深得黏腻缠绵，难舍难分。他几乎把那抽噎得视死如归的小子亲得快断了气，懵懵懂懂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双泪水浸透的眼里还雾蒙蒙的，映出那人好端端的模样，眼里黠光一转：“哎，别哭，我又没说要死啊？”

&esp;&esp;喻余青脸上像打翻了染坊铺，一时间什么色儿都有，呆怔怔地瞧着他一动不动。

&esp;&esp;王樵舔了舔嘴唇，突然跟兔子似的拔腿就跑。他飞快地翻过楼檐，往槛外长天一跃而下。

&esp;&esp;“——操你大爷的！王樵！！”喻余青赤红了一双眼睛，又羞又怒，只觉得没脸见人，哪里还敢看顾左右，拔腿便追，纵跃如飞，悬栏而下，“你敢骗我？”

&esp;&esp;远山中传来笑声：“你不想想，恰才给我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就算死人也给吊住一口气了，我想死也难啊？”

&esp;&esp;那边厢便顿了片刻，似嗔似恼，似喜似悲，又在静默当中藏有些莞尔欢欣的雀跃，都被拾掇成好好的样子。只听远远传来一声长啸，仍带那人的风流笑意：“那便多谢姊姊赠药！”在山中空灵回荡，久久不绝。

&esp;&esp;众人齐齐拥到楼槛前寻看，只见二人身如转蓬，转眼间已散在这山川当中，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esp;&esp;聊赠一枝春（正文完）

&esp;&esp;又是一年，杏花春雨江南。

&esp;&esp;沿湖边儿的集市旁抻出个酒帘挑儿，建了一座酒楼，一间客栈；前两年这季节里，来往人满为患。今年有些义军流寇往来交战，免不得有些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人来得便少了。你若走进去，当头能看见一堆刀枪剑戟，和寻常酒馆不同，装扮得威风煞煞，刚转堂便有小二来问：“客官是要上十二楼去参观的吧？是赶今日里走，还是明日？若客官是头一遭来，我们这儿倒有推荐的行程，条条都安排得妥当，怕您不认得山路，有向导专门带您上山去；要想观渠塘倒灌的名景，依雨季涨水的过往，约莫还得等上五日。客官要是嫌等待无聊，往湖上泛舟，这时节也是极好的，绕过月光岛往前，能看到当年弇洲岛沉岛的胜地，如今还有虾爬子下去摸石碰运气，兴许便捡了玉石珊瑚、金银叶子出来呢？您若住在这儿，再从我这儿赁船，水靠也可算附赠租用，比外头要便宜二成。”

&esp;&esp;这生意做得是大发了，来人忍俊不禁，憋笑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常来。掌柜替我们留了东厢上房，另拣个观湖的齐楚阁儿备一桌酒菜，都老规矩就成。”

&esp;&esp;小二这才从满脸堆笑的褶子里挤出眼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人，明明眉疏目朗的好相条儿，却说不齐怎么地浑身松垮垮地给折了英气，没想到是掌柜的熟客，倒不似这儿常往来的江湖人那样一身悍气。倒是身后跟着个人，一看便让人挪不开眼。头上戴着帷帽却也遮不住浑身俊逸逼人，见他瞧来，便隔着薄纱微微一笑，唬得人失魂落魄了一路，待到了厢房又找不见锁匙，下楼时还频频回头，没防备一脚踏空险些滚下去。

&esp;&esp;王樵埋怨道：“你又怎招惹人了？若不戴了这劳什子，连路也走不动。唉，生太美了也有这般麻烦。”替他解下帽绳来，随手搁在一旁，“要你换一副旁人脸孔糊弄过去，又怎么不愿意起来。”

&esp;&esp;喻余青睨他一眼，虽说早已被这不解风情的磨习惯了，但要他坦陈，到底还是少些弯绕的心思；又知道他根本不是坏心也不是不在乎你，只纯是转不过弯儿，你若为这个怪他，不免有些无事生非了。于是故作诚恳地道：“皮囊色相，淤泥尘土，旁人哪里如您这般高风亮节，盖世神通，自然不为美色所动。”

&esp;&esp;“谁说我不为美色所动了？”王樵反应过来了，挨挨蹭蹭过去香个嘴儿，挑起眼皮来低声促狭，“你还想怎么动啊？我一准都照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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