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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伊雷脸色灰白,咬紧了牙,悻悻出门,还没出去,却见庄和慌忙而来,见他脸上青紫,忙扶住他:“殿下怎么了?”
&esp;&esp;伊雷狠狠瞪了她一眼,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痛得庄和几乎落下泪来:“殿下……”
&esp;&esp;“娼妇!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伊雷一张俊脸可以说是狰狞,就那么死死的看着庄和。哈尔墩见状,差点暴走,却听庄和道:“殿下又要疑心我不成?上次难道还没说得清楚么?汉人素来奉行出嫁从夫、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就算是守了寡,再嫁也是为人不齿的。更别说殿下还在盛年……”说到这里,她眼泪簌簌而下,晶莹剔透,哭叫道,“这是要沉塘的!我有几个胆子?”
&esp;&esp;她说的言辞恳切,又哭得梨花带雨,伊雷眼中怒火渐渐平息,咽了口吐沫:“你来这里做什么?”
&esp;&esp;“我来看妹妹。”庄和下巴已经被捏得发紫,还是强忍着痛楚,“不想触怒了殿下,我……”
&esp;&esp;“你去吧。”伊雷心中没由来发慌,匆匆说了一句,转身去了。待他一走,哈尔墩忙揽了庄和:“囡囡……”
&esp;&esp;庄和没好气瞋了他一眼,忙上前看倒在床上喘气的阿翎:“你快些好了,随我到牙帐去,可汗有话对你说。”
&esp;&esp;阿翎无力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德勒克有什么话对她说,好歹捋顺了呼吸,这才起身,还没出门,就见伊哈娜闪身进来:“伊雷殿下有命,我要跟着王姬才行。”
&esp;&esp;一路到了牙帐,乳白色的墙壁,红绒地毯,器皿皆是金器,连床帐也是织金的,满是一股富贵逼人的气息。德勒克靠坐在床上,脸色颓败,好比死灰般没有一丝生气,见阿翎来了,他那眼睛才一轮,笑道:“乌仁图雅……”
&esp;&esp;“姨父。”阿翎如今有孕,对于这种颓败的气息更外的敏感,掩了掩口鼻,才隔着床帐行礼道:“阿翎给姨父请安。”
&esp;&esp;“过来,让我看看。”阿翎略一迟疑,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哈尔墩与庄和,还是大着胆子掀开帐子进去,“姨父。”
&esp;&esp;德勒克一张脸好比槁木,看着阿翎,忽然笑了:“当年你姨母,比你大了一些,也像你这样美貌无双。”又笑着拍了拍阿翎的手,“孩子,你有孩子了,是么?”
&esp;&esp;阿翎默默颔首:“可惜这孩子,或许什么时候就要没了。”再被伊雷这样折腾下去,别说孩子,连阿翎自己都要坚持不住了。
&esp;&esp;德勒克看着阿翎,惊觉她脖子上的指痕,一张脸在晦明变化中更是显得苍白而憔悴:“你、那个逆子,他竟这样对你?!”他气息翻涌之下,重重咳了起来,阿翎忙为他抚背:“姨父别激动。”
&esp;&esp;德勒克咳了几声,恨声道:“我老了,你们还有几个当我是你们父亲!”
&esp;&esp;这话字字诛心,哈尔墩忙道:“父亲,您这话……岂不让儿子为难?儿子何时没有将您当作父亲?”
&esp;&esp;“我这一生,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成想,临了临了的,竟然还是违背了当年的诺言!”德勒克说着,软软的躺在床上,招手命庄和过来,“孩子,我晓得你的心思,你怨伊雷,我不怪你,但你切莫忘了,你是戈雅的媳妇……”
&esp;&esp;“可汗,我先是大齐的帝姬,再是戈雅的媳妇。”庄和说得万分平静,但眼中熊熊烧起的仇恨却叫阿翎一缩,“夺我疆土,杀我黎民之仇,任凭说什么,也不得不报!”
&esp;&esp;“好,好……”德勒克笑道,喘了几声,“我原本只当你是个任性的,后来方才知道,你是个忍得住的。”说到这里,他的笑容里多了几许柔情,“当年,乌仁图雅也是如此,忍得住。我晓得她嫁给我的意思,无非是为了沈琏,为了纯仪。”又看着阿翎,“你叫果果么?你可晓得,你长乐姨母,是为了你母亲死的……她死前的那一夜,她问我,若是有一日,她死了,戈雅与大齐,可还会开战?我告诉她,五十年之内,戈雅绝不与大齐为敌。”他说到这里,笑容渐渐被悲苦代替,“她
&esp;&esp;阿翎忽然昏迷过去,慌得萧清晏忙抱着她,看着不远处的火把渐渐近了,知道是伊雷带人来追,而己方人数较少,若是起了冲突,必然是讨不了好的。当下抱了阿翎上马,向着来处奔驰。
&esp;&esp;伊雷在后追赶,他怎么也没想通,为何萧清晏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戈雅都城外。又想到阿翎这些日子的欺骗,大男子主义发作,更是起了要将这两人抓回来大卸八块的冲动。
&esp;&esp;夜色中的马蹄踏在草地上,声音分外响亮。伊雷策马在后追赶,却见前方点点火把的光芒散开,竟成了一道弧形挡住自己去路。伊雷心中恼火,沉声道:“放箭!射死他们!”
&esp;&esp;锃亮的箭头在夜色中熠熠生辉,这么近的距离,要是中箭,只怕命不久矣。万箭齐发之下,却听到“笃笃”声,分明是箭矢射入盾牌的声音。对方火把骤熄,找不着人,伊雷更是恼怒,又听萧清晏道:“伊雷王子,深夜带兵出来,难道不怕中了埋伏?”话音刚落,长剑出鞘的龙吟声大作。
&esp;&esp;只是跟随伊雷出来的,都是草原上骁勇善战的勇士,也不曾惊惧,抽出腰间的弯刀,便是拼命的势头。
&esp;&esp;又听见几声破空声,火把又灭了几个。漫天的繁星,却还是看不清对方。伊雷狠狠蹙眉,骂道:“护着火!”没有光线,谁是谁都看不清一旦伤了自己人,那可就是中了萧清晏的下怀!
&esp;&esp;他还没说完,又是几声破空声,火把彻底没了。伊雷简直气得要杀人,也来不及吩咐人点燃火把,便见一众人极快的冲来,立时跟伊雷原本的人马混在一处。
&esp;&esp;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只有刀剑的寒光不时映在人脸上。双方皆是不敢乱动,有人用戈雅话说着什么,也听不懂,陷入了一片嘈杂。嘈杂声中,有马蹄声传来,分外刺耳。
&esp;&esp;笃定是萧清晏要带着阿翎跑路的伊雷蹙紧了眉头,还是看不清,一手抓了弓箭,稳稳地开弓,便要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射箭。
&esp;&esp;只是杂乱之中,不时有马撞上对方。箭在弦上,伊雷却被狠狠的一撞,箭矢射出,却没入了草地中。伊雷回头想骂,却又不知道是谁。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夹紧了马肚,便要追去,却见一个骑马人举着火把极快的向自己而来,口中还叫道:“殿下,伊雷殿下!牙帐失火了!可汗还在里面!”
&esp;&esp;伊雷眉心突地一跳,忙不迭转头,却见都城之中火光冲天,像是要将夜幕灼穿。还没等伊雷反应过来,人群中已有一个人用戈雅话高声说了一句,正是“还不撤退回去救可汗”的意思。
&esp;&esp;德勒克在戈雅威望极高,不拘是谁说的,都得到了戈雅勇士们的赞同,纷纷弃了伊雷,跟在那举着火把的人身后飞快的离去。伊雷啧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萧清晏离去的方向,还是担忧起了德勒克,策马快速去了。
&esp;&esp;萧清晏这才松了口气,让阿翎靠在自己怀里,尚未来得及看看她,眉头微微一敛,扬手便将手中的长剑朝着身侧的人刺去。那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栽倒在地。
&esp;&esp;众人看不清,全都举起长剑防身。萧清晏低声道“是我。”听了他的声音,众人才放下心来:“军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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