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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方大老爷回家后将卢尚书的点评私下与父亲说，方阁老道，“卢尚书的话，倒也中肯。”

&esp;&esp;“我看，阿凤颇是气恼。”

&esp;&esp;“怎么，他在尚书府发作了？”

&esp;&esp;“那倒没有。”方大老爷道，“秦师弟颇知轻重，纵是心里不大高兴，也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父亲也知道卢尚书的性子，最是执正，喜欢的是那种斯文谦逊的年轻人。”

&esp;&esp;方阁老一笑，“这就是卢尚书不能为首辅的原因哪。”

&esp;&esp;方大老爷洗耳恭听，方阁老却未再多言卢尚书之事，问，“依你看，阿凤这科如何？”

&esp;&esp;方大老爷道，“儿子自然是盼着秦师弟能有所获的，不过，秦师弟的文章，儿子也看过。说句公允话，便是在举人里，亦不算特别出众。卢尚书的话，出自公心。但，儿子想着，父亲您对秦师弟一向喜爱，想来，秦师弟有些儿子不知道的好处。”

&esp;&esp;方阁老笑，“狡猾。”

&esp;&esp;方大老爷笑，“儿子眼光远不及父亲，父亲看他好，儿子也便看他好。”

&esp;&esp;方阁老笑，“老大，你仔细着看。”

&esp;&esp;“是。”

&esp;&esp;秦凤仪初来京城那日夸下海口后，不少人家听闻他这“今科状元秦凤仪”的名声，再加上明年便是春闱之年，故而，许多人家还想打听这位“今科状元”秦公子来着。

&esp;&esp;如李钊之妻崔氏娘家襄永侯府，就问起过崔氏。崔氏离娘家近，回娘家也便宜，娘家嫂子就说起秦凤仪来，崔氏道，“秦公子去庙里念书了。”

&esp;&esp;“如何去庙里念书？你们府上色色便宜的。”

&esp;&esp;“不只我们府上色色便宜，秦家在藕花街已是置了大宅，他家里也是样样方便。不过，秦公子说，近来觉着文章进境还能有所突破，故而去了庙里。”

&esp;&esp;娘家嫂子崔大奶奶就打听了，“妹妹，这秦公子真如他所说的，今科状元无疑了？”

&esp;&esp;崔氏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笑，“这我如何晓得？状元不状元的，秦公子念书极用心是真的。不然，嫂子想想，他也是出身富户，家里宠爱长大的孩子。那庙里的清苦，岂是寻常人能受得住的。”

&esp;&esp;崔大奶奶连忙道，“是。我们也都盼着秦公子能高中，这样，怕今年就能吃你家小姑的喜酒了。”

&esp;&esp;崔氏一向很会帮秦凤仪刷人品值，道，“那就承嫂子吉言了。秦公子这样的用功，怕是苍天都不能辜负他。”

&esp;&esp;秦凤仪在庙里，自己觉着日便能悟的，没想到，他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其间，秦太太、李镜多次打发人送东西，更是把个秦太太担心的都要去庙里瞧儿子。秦凤仪犟脾气上来，谁都不让来瞧。好在有揽月来回送信，说公子在庙里都好。

&esp;&esp;一进腊月，连李老夫人都与儿子道，“何必让阿凤受这样的辛苦，不成便叫孩子回来。这么冷的天，冻出个万一来如何是好。”

&esp;&esp;景川侯道，“庙里有吃有喝也不少炭烧，他愿意住就住呗。”

&esp;&esp;“庙里到底没有家里舒服，就是念书，也得吃穿供给上不委屈，书才念得好。”李老夫人并不惯孩子的祖母，但一向也很疼惜儿孙，尤其，秦凤仪又不是不用功，都这样用功了，倘实在不成，钻了牛角尖反是不好。

&esp;&esp;景川侯道，“再看看吧，过年肯定要回来的。”

&esp;&esp;李镜除了打点给秦凤仪送的东西，还时常去秦家看望秦老爷秦太太，俩人担心儿子担心的是吃不香睡不好。李镜就怕秦凤仪没怎样，他俩先不行了。李镜宽慰他们道，“昨儿小厮回来说，阿凤哥在庙里遇到了同乡，相谈甚欢。也不知道是遇到的谁，小厮还说，阿凤哥打发人叫了庙里的上好斋席，款待朋友。灵云寺的斋席，不敢说京城了。这身子不好，正当多休养。”

&esp;&esp;秦凤仪道，“就是多吃了两个狮子头，我也没留心，一下子吃多了。”

&esp;&esp;李镜看秦凤仪气色不错，见他这鸳鸯戏水的锦被上铺着好几篇文章，问他，“看什么文章呢？”

&esp;&esp;秦凤仪把两篇文章给李镜，“你先瞧瞧。”

&esp;&esp;李镜接过，其实都是秦凤仪的文章，李镜一目十行看过，笑道，“果然是有大进境。”

&esp;&esp;秦凤仪得意，“不错吧。”

&esp;&esp;李镜转头与秦太太道，“婶婶，阿凤哥的文章，大有长进。”

&esp;&esp;秦太太并不懂文章，但听到这话，心里甚是欢喜，然后，秦太太很不愧秦凤仪亲娘的说了句，“看来，这科状元是没跑啦！”这位也是世间唯三认为状元当属自家儿子的人！

&esp;&esp;李镜问秦凤仪，“你这次一去，想是初时不大顺遂，我还以为得无功而返呢。”

&esp;&esp;秦凤仪罕见的没吹牛，道，“先时我想着，凭我的聪明才智，也就两三天的事。可这做文章，真是一点懒都偷不得。我每天用功研究，偏生不能尽如我意。有时我又着急，心下更不清静。我也想着，若到年下还不成，就回家去，不悟这破文章了。偏生，我遇到了老阮。”

&esp;&esp;“哪个老阮？”

&esp;&esp;“就是小秀儿的相公，阮秀才，他上科也中了举，现在是阮举人了。”秦凤仪眉眼满是欢乐，眉宇间似有一种既平和又由衷的喜悦，让他整个人内敛许多。秦凤仪道，“老阮说，他与小秀儿都有俩儿子了，这次本想带着小秀儿一道过来，不想临行又查出身孕，只得他一人来了。我真是为他们高兴，阿镜，媳妇，我真是高兴。”话到最后，秦凤仪眼中隐现泪光。

&esp;&esp;一切都与梦中完全不同了，他现在还没娶到媳妇，但小秀儿与阮秀才已为人父母，秦凤仪不晓得该如何说。但，见到阮秀才，不，阮举人。秦凤仪非但为他与小秀儿高兴，更是有一种罕见的安全感，他觉着，世事是真的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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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个被秦凤仪称为老阮的前阮秀才，今阮举人，整个秦家，就秦凤仪一个人相识。不过，秦凤仪一说，小秀儿的相公，大家也便都明白了。秦太太见儿子这样激动，想着定是当初儿子对那个村姑儿李秀儿的事心怀内疚，今知道人家过得好，儿子都有了，替人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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