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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余照的话在她心里起起伏伏，先是那武将家的小厮，后来又是方如逸无人可谈军中趣闻的忧愁。

&esp;&esp;她出身京中寻常人家，张烈也没有一官半职，两人都不识得什么武将，细思半晌，她还是疑惑那小厮的来历。

&esp;&esp;直到将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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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番话说到了张烈心里，他放下书册，仰头一叹：“军中事，京都的姑娘们怎么会喜欢听？漠北又是个苦寒地，哪有什么趣闻？都是伤心事罢。”

&esp;&esp;见自家夫君有了兴趣，神色也不像刚才那般愁眉苦脸了，陶莲略略安心，继续道：“夫君，你不是最喜欢说些军中事么，又仰慕方将军多年，不如咱们拜会拜会方姑娘去？”

&esp;&esp;张烈只当她是在说大话，扭头瞥她一眼：“方姑娘是何等人？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如何攀得上？再说了，你也不知她住在何处，怎么拜会？”

&esp;&esp;说着，他起身往门边走，想着女儿还在院里腌白菘，预备帮一把。

&esp;&esp;陶莲却拉住他，神秘兮兮道：“你怎知我就没法子？来来，夫君你先坐下，听我跟你细细说。”

&esp;&esp;张烈不知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心里却生出些结交方如逸的念头。

&esp;&esp;不是为了攀附，而是对方岱镇守漠北的种种，颇为倾佩。

&esp;&esp;他回身坐下：“你说。”

&esp;&esp;陶莲道：“今日我黄掌柜那收租，他同我说有个小厮这几日一直盯着他的铺子，还只给我看，瞧着是个穿短打的小猢狲，十五六岁的样子。”

&esp;&esp;“这人是谁？和黄掌柜有仇么？”

&esp;&esp;陶莲摇头，把黄掌柜暗自思忖的那番话飞快说完，张烈默然片刻：“我们两个哪向来过自己的日子，何曾与谁结怨？”

&esp;&esp;“就是啊，我心里也想不通，就跟黄掌柜在柜台前多说了两句。谁知方姑娘的侍女正在旁边等着结账，我们两个的话说得太响，全被她听了去。那余姑娘是个好人，当场就告诉我们，说这个小厮什么穿的衣服甚是轻便，定是武将家里来的。”

&esp;&esp;张烈缓缓点头，心中有些佩服她见识颇广，可转念一想，却大为不解：“咱家除了三弟，再不认识什么武将。我从前认识的那些兵友，死的死，伤的伤，都不在军中了。到底是谁在定咱家的铺子？”

&esp;&esp;陶莲摆了摆手：“这事我也想不通，先放一边。余姑娘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你说咱们该不该备些礼，好好谢她一场？”

&esp;&esp;张烈点头道：“是该谢她，刚好你今日收了银子来，不如挑些姑娘家喜欢的物件送去。”

&esp;&esp;“正是呢！”陶莲眼中腾了些狡黠。“我想着，她和方姑娘住在一处，给她送礼，自然得登门，如此一来，咱们不就能见着方姑娘了么！”

&esp;&esp;张烈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你这个算盘打的，还真有些响亮。”

&esp;&esp;“夫君，我可是一心为你着想。”陶莲感慨万千。“这些年你在家中住着，日日练拳，夜夜读书，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还想回军营里去。我还盼着你同方姑娘聊一聊方将军在漠北的事，生些从军的念呢！”

&esp;&esp;张烈的目光落在窗边的长刀上，心中不是滋味：“当年钱公蒙冤，跟着他的部下全被下了大狱，案子审了整整两年，不知多少人被流放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漠北。

&esp;&esp;咱家卖了庄子，才让我安然脱身，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今便只与你和盈儿，还有魏先生说说军中趣事，再不敢想什么继续从军。”

&esp;&esp;陶莲知道，十六年前，钱公的那桩冤案，一直是夫君的心结。

&esp;&esp;那会她刚嫁到张家，新婚不到两月，官府的衙役就闯进门，把才做军师亲随的夫婿捉了去。

&esp;&esp;公公婆婆没法子，只得把家中的田庄卖掉一处，凑钱买命。幸亏那时魏先生极力帮夫婿撇清关系，再加上他是个没权没势，又诸事不知的小兵，这才出了大狱。

&esp;&esp;陶莲不敢再劝什么继续从军的话，只道：“这都年下了，你也该去看看魏先生。等我给余姑娘备礼的时候，也给魏先生备上一份。”

&esp;&esp;张烈应了句是，想了想道：“给魏先生的礼，还是我来准备罢。他的儿子如今跟着江国舅，又开着武馆，家中也不差钱，好东西定是见过不少的。过两日我去趟魏先生常去的那间书坊，看看有什么新刻的兵书，买上几部作个年节礼。”

&esp;&esp;见他心里有了主意，陶莲也是欢喜。

&esp;&esp;第二日，她起了大早，写好一张拜帖，送去方如逸的木工坊，请工匠代为转交，还一并留下了自家的住址，若有回帖，好直接送到家里去。

&esp;&esp;出了木工坊，她紧赶慢赶地回到南市街，在脂粉铺子里买了些时新名贵的胭脂水粉，又去黄掌柜那挑了三匹上好的轻烟罗。

&esp;&esp;她想着，若是能同方如逸搭上话，两手空空地上门闲谈，总是不行的。

&esp;&esp;这轻烟罗是极好的衣裳料子，夏日里做了上身，便是三伏天也不觉得闷热。像她这样的平头百姓，五六年才舍得买块轻烟罗的料子，做件衣裳穿。

&esp;&esp;可方如逸是何等人？

&esp;&esp;昭武将军的独女，又是京中贵眷府上的常客，这等布料做衣裳，多少上不得台面，只能送给她糊窗子用。

&esp;&esp;但这却是陶莲眼下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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