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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毕柯?”林寒川脸上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消退了,“行,周末再联系。”
&esp;&esp;林寒川走了没多久,王诚便回来了,我问他那边战况如何,他想了想说抓了六个,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好像搞得挺大。我说那个小眼镜在里面没?他点头:在,抓他的时候他还想跑,一铐上立马老实了。我挺高兴,觉得挺解恨,又问道:他说什么了没?王诚想了想:就说了一句话——贾臣我草你妈!
&esp;&esp;我笑眯眯地评价:好高骛远!
&esp;&esp;到家我洗了个澡,身上烟酒味终于散清,站阳台上吹了会儿风,稍微清醒了点。造物主在这尘世间下着一盘很大的棋,每走一步都有预谋,然而他毫无对手,也就没有输赢,因此无论怎样的预谋深重,本质上都毫无意义。
&esp;&esp;天元洗浴城的新闻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同性是个亮点,群p又造了不少话题,陆迟上镜头的时候脸被打了码,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校园名人,该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几片马赛克就产生识别障碍,我特意去他们学校bbs上逛了一圈,心满意足。左宁那边毫无动静,估计姓陆的也没脸解释。
&esp;&esp;周五晚上老毕给我打电话,说明早六点半,你家楼下等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他说话的口气很奇怪,有气无力的,夹杂着些不合时宜的悲观。
&esp;&esp;爬山同学会,共计四人:我,老顾,老毕,林寒川。这个组合很自然,就仿佛我们真的是在一间屋里睡了四年的好兄弟,其实不然,老顾高我们一届,我和林寒川在大学里与他不曾建交,而寝室四人组中的?生命如歌)
&esp;&esp;一心大师见到毕柯,一颗真心立刻掰成两块抓在手里,左右掂量着,不知该得罪哪一个更好下台。老毕则显得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弯腰一拜,说大师,我来了。
&esp;&esp;大师顶着两搓白眉,道貌岸然地假清高:“施主,凡事讲求先来后到,还请稍等片刻。”
&esp;&esp;我盯着大师头顶一片光亮浮想联翩,这是一个多么有水准的光头,它承载了历史,传承着文明,它是红尘与彼岸的连接点,是婆娑世界最美的一朵金色莲花,它是……顾升突然打了个喷嚏,林寒川走过去同陆长明握手建交,老毕依旧虔诚地双手合十,表情是那样的坚贞,一切污秽在他面前无可遁形。
&esp;&esp;陆长明很尴尬,不得不站起来与林寒川握手,叙了几句客套话,小师妹两片脸颊被胭脂打上了红晕然而稚嫩却不再来,红尘爬上了她的眼眉,勾勒出一副世俗的水墨画。她没有露出过一丝的不安与激动,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老毕,像在看一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而老毕,自始至终都没有扫过她一眼。
&esp;&esp;十年到底有多久?久得就像他们仍然彼此相对,却早已物是人非。
&esp;&esp;以前老毕每次酒醉到深处,都会不停地喊一个人的名字,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连他本人都未曾意识到。
&esp;&esp;那个名字不是别人,就是韩元。
&esp;&esp;陆长明背着手与我们道别,韩元像他老婆一样自然温顺地跟在身后,路过老毕身边时,她低沉地叹了一声,那声音极为轻微,就好像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esp;&esp;陆长明离开之后,老毕与大师对坐取经,我们仨站在门外抽烟,不知道这地方神圣,尼古丁是否犯佛戒,不过看远处香火烟起三丈,佛祖大概也非小肚鸡肠之人。
&esp;&esp;我跟林寒川信奉无神论,老顾则在王大宝进去之后开始信天主,哈利路亚以马内利,不知所云不懂所想,而发了财的老毕则成为了一名忠实的佛教徒。
&esp;&esp;人到底失去了什么,才会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神明?
&esp;&esp;抽了几根烟,我们在寺里又绕了几圈,回来遇见老毕和一心同门而出,一心搂着老毕,活像一只裂了皮的柿子,滋滋的留着糖水。听顾升说老毕在这禅觉寺投了一百五十万,打算把整个庙堂翻新。他还说一心这人是个潮僧,开微博,拍写真,整天提个公文包两岸三地的开学术交流会,还自封圣僧,最爱听人唱:“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看他这副嘴脸,估计又从老毕那喝了一肚子肥水。
&esp;&esp;我走过去调侃他,说圣僧,要不要找两个小和尚泄泄火?圣僧板起脸教训我:施主,贼心不可有,善心不可无,要警惕啊。
&esp;&esp;我连连道是,老毕立在旁边,脸色阴沉。
&esp;&esp;这厮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有时看着虚空,有时看着天空,但即使是看着苍井空,他的脸上都很少出现过笑容,他这几年变得寡于言笑,想必心机已非普通级别的深重,这个时代,人人都想走到台前风光无限,只有老毕,一心钻研,如何退守幕后。
&esp;&esp;中午圣僧留我们吃斋菜,我觉得挺好,正好一肚子油水要排,刮刮肠子也是种修炼。
&esp;&esp;一张小圆桌,碗碟齐飞,酒水共鸣,那些名字以素打头的诸如素鸡素鸭素血肠,竟神奇地都还原出它们各自原本有的味道,让我感慨是不是佛祖真的显灵了。
&esp;&esp;饭毕圣僧与我们一道回石城,说是有个选秀节目请他做评委,我四处呼唤释迦摩尼,让他来管管这不孝的弟子,务必送他去那最深的阿鼻地狱,圣僧还是那一句话回我:施主,贼心不可有,善心不可无,要警惕啊。
&esp;&esp;说完他便上了毕柯的q7继续大喷口水,广吹佛祖奥义,我们仨则在顾升的车上讨论章平的伪娘事件。
&esp;&esp;老毕曾经同我是最亲密的兄弟,现在他却把一个淫僧的胡言乱语看得如此之重,这使我非常的失落,难道老毕他疯了吗,已经丧失最起码的判断力了?这简直比传销还可怕。
&esp;&esp;没过多久,海东青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请我吃饭,感谢我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素材,我想了想,说吃饭就不必了,你要真想谢我,晚上来我家,我们好好叙叙旧。
&esp;&esp;林寒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贾臣,你这样早晚惹事上身。我不在乎,说怎么会出事,我这是授业解惑,是解救广大迷途青年于水火,可比那什么一休大师有意义多了。
&esp;&esp;顾升大笑:贾大状,你就剩张嘴了!
&esp;&esp;我有两套房产,一套是现在住的,还有一套是三年前买的,在城北,位置虽然比较偏,但面积挺大,楼上楼下小复式,两百五十多个平方,跟左宁认识之前我一直住在这。
&esp;&esp;海东青不知道我现在的住所,只认得城北那一套,跟他分手之后,我们又有过两三次,都是在那进行的。
&esp;&esp;晚上又是饭局,毕柯做东,圣僧是贵宾,又叫了几个外援,有房产局产权监管所所长,建设局计项处副处长,我滴酒未占,不是不给老毕面子,而是因为老毕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面子。散伙的时候,我在门外抽烟,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挺着一对波涛汹涌,爬上了老毕的q7。
&esp;&esp;我知道我不会认错人。是吧,小师妹?
&esp;&esp;车开到小区停好,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抽烟,打了个电话给海东青,问他到哪了,他的声音依然娇媚:半个小时就到,你在家洗干净等我嘛。
&esp;&esp;掐了烟头,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三楼,其实我身体并不疲惫,只是一颗心重若千斤,拽着灵魂一起下沉。
&esp;&esp;这个家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住过了,我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又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袍,倒出两杯红酒摆在床边,打算假情调一番。
&esp;&esp;三年前我在替一个小有名气的艺人打名誉官司,打赢了之后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对方不拿我当外人,邀请我参加他的私人派对,当时的海东青还是时尚杂志的小编辑,每天为素材发愁,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混进来,想报点独家的料,结果被人认出,我发了回善心,解释说他是我的助理,后来不知怎么的,假助理就真上了我的床。
&esp;&esp;真是世间变幻,岂为世人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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