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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都是为了避难才离开的长安，如今外头乱得很，唯有跟着大队的人马同行才能保证安全，谁也不想单独留下。

&esp;&esp;如此，接下来的路便走得更快了。

&esp;&esp;百余里的路程，终于在傍晚时分走完了。

&esp;&esp;驿站中已经由先行赶到的羽林卫的人收拾妥当，待队伍到时，便能有序入内。

&esp;&esp;天子独居一座院落，其余几位高位嫔妃与皇室近亲、朝中重臣亦可居驿站，其余人则或自寻居处，或跟着羽林卫入营地，在马车中过夜。

&esp;&esp;与长安城中的锦衣华服、高楼广厦相比，扶风驿站实在简陋不已。然而如此情况之下，即便心有不满，也没人敢真正放在面上。

&esp;&esp;待稍做安顿后，裴济便跟着萧家父子等几名重臣一同进了天子院中议事。

&esp;&esp;经半个时辰的商议，众人最终定下先在扶风停驻三日，三日后裴济出发前往接应回援的河东军，与叛军交战，其余人则陪同陛下继续南下。

&esp;&esp;待从院中出来，裴济又马不停蹄地到营中交代清楚，这才在月上柳梢时赶回大长公主身边看一看。

&esp;&esp;大长公主屋里还摆着几样简单的菜食，看来没怎么动。

&esp;&esp;裴济看了一眼，行礼过后，也不计较菜饭都已凉透了，让添了副碗箸便吃了起来。

&esp;&esp;大长公主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待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道：“三郎啊，眼下情况如何？也不知怎的，今日我心里一直慌得很，好像马上要出什么大事了似的。”

&esp;&esp;裴济饮了两口茶，闻言垂下眼，想将父亲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想起父亲的用意，到底忍住了，只简短道：“母亲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esp;&esp;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随后又轻笑一声：“我糊涂了，咱们都从长安撤走了，还能再有什么更大的事？”她说着，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怎不见太后？”

&esp;&esp;裴济顿了顿，慢慢道：“太后还在宫中。”

&esp;&esp;他将事情复述一遍，也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宽慰母亲：“我已让留下的人顾着太后，只盼能没事。”

&esp;&esp;大长公主听后，眼神有些异样，似乎有些恐惧又有些心寒：“那是——太后啊……”

&esp;&esp;母子两个沉默。

&esp;&esp;大长公主轻声道：“当初，睿王不顾门驿站

&esp;&esp;夜色渐深，驿站四下北风不时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寒意。

&esp;&esp;萧冲才将马儿拴到半里外的林子里，正踏着月辉骂骂咧咧往回赶。

&esp;&esp;他虽做左金吾卫将军已许久，却是头一次到了夜里还公事公办地到营地中去巡视、训话。这回出来本就是逃命的，若不是父亲再三告诫他，莫要让裴济一人抢了全部的事情，最后令他们变得被动，他根本没心思管其他。

&esp;&esp;羽林卫与金吾卫一向泾渭分明，今日两边走在一起，其中对比着实令人面红——羽林卫纪律严明，雷厉风行，而相比之下，金吾卫就显得散漫混乱得多。

&esp;&esp;他方才在营中发了好一通脾气，下令好好整顿，却被几个胆大包天的副将一阵抢白反驳，又是一阵怒不可遏，一直到此刻回驿站，仍觉怒意未消。

&esp;&esp;然而驿站人多，又有天子在，比不长安城中的府邸宽敞私密，他不敢回去发泄，只好在四下人烟稀少的黑暗里多走两圈，悄悄发泄。

&esp;&esp;好容易觉得心气平顺了些，正要进驿站的门，却忽然瞥见一株光秃秃的粗壮桂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墙而立。

&esp;&esp;寒冷的冬夜，北风时不时呼啸而过，那人半点看不出瑟缩颤抖的模样，只安静地站着，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悬在树梢间的明月，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esp;&esp;萧冲停下脚步，眯眼远远看着，几乎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令他眼下烦闷不已的裴济。

&esp;&esp;这时候了，连四下巡逻的羽林卫侍卫都减少了频次，只安守在各个位置上，裴济怎么反而一个人站在那儿？

&esp;&esp;萧冲仔细看着，隐约认出他手中那个细细长长，在月光下闪出莹润光泽的东西，似乎是个女人的玉簪。

&esp;&esp;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往旁边一闪，忍着令人瑟瑟的严寒，躲在杂树丛中，暗暗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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