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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1页）

&esp;&esp;言梳手中的糕点也忘了吃，听那说书先生说得振振有词，竟像是他亲临看见了一般。

&esp;&esp;不过是否如说书先生说的那般精彩，事实便是奇峰寨胜了一场极为漂亮的仗。

&esp;&esp;“谢大当家真厉害！”言梳道。

&esp;&esp;说书先生见这小姑娘如此捧场，便捏着山羊胡笑道：“曾是祸乱一方的山匪，如今亦不失仁义之心，能分清大是大非也算改邪归正，若是奇峰寨能投靠温家，真正为国为民做出一番大事，那才是真的厉害。”

&esp;&esp;言梳睫毛轻颤，心中亦觉得说书先生这话说的对，一时感慨完了，她从荷包内掏出了多一倍的茶水钱，全当是这故事听得精彩。

&esp;&esp;吃完糕点，言梳便高兴地朝隔壁客栈跑，宋阙正坐一楼窗户旁，秋风拂面，吹翻了他手中的一页书。

&esp;&esp;言梳去与宋阙分享方听到的好消息。

&esp;&esp;悦城有山名枫雪，是因为山间遍是红枫，尤其入秋后远看就像是燃了熊熊大火，近些年文人骚客对枫雪山提笔写了无数溢美诗词，更是夸赞枫雪山的落霞。

&esp;&esp;漫天红霞与满山红叶相交辉映，正是人间不可多得的景色。

&esp;&esp;都说秋分寒露到来时，山间枫叶遍地红，为了这枫雪山，言梳与宋阙才来悦城，没有走远。

&esp;&esp;这才在悦城待了几日，枫叶还未红，奇峰寨大获全胜的消息却是传来了。

&esp;&esp;言梳道：“谢大当家要我教她识字时，总说自己笨，可我看来她一点儿也不笨，只是过去未到用心时，也无用心处。我想之后她再也不用找人习字了，这般厉害的女子，温公子看不上她，那是温公子的损失！”

&esp;&esp;宋阙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他半抬起书，遮住了下半张脸，唯有双眼弯弯，睫毛颤颤。

&esp;&esp;言梳一愣，问：“我说的不对吗？”

&esp;&esp;宋阙点头：“很是对。”

&esp;&esp;言梳窘迫：“那师父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esp;&esp;以往都没这么笑过，双肩都在抖，还用书遮脸了。

&esp;&esp;宋阙放下书，自觉有些失礼，便看向言梳道：“我只是没想到小书仙居然会为谢姑娘打抱不平，我还一直以为，你对温二公子更亲近。”

&esp;&esp;言梳摸了摸鼻尖，望着宋阙一张一合说话的嘴，他方饮过茶，唇色淡淡，湿润地泛着水光，说话时嘴角还是勾着的，偶尔露出皓白牙齿，叫言梳心中忽而快跳了几分。

&esp;&esp;“我……我与谢大当家和温公子都不算亲近。”言梳道：“他们是偶遇的友人，只有交情，不是亲近，若说亲近，我最亲近的就是师父，也只有师父。”

&esp;&esp;宋阙的笑声渐渐平下，低声道：“人生匆匆，路遇皆客，不是一面之缘，便是点头之交。”

&esp;&esp;言梳知道，她与宋阙只要不停地走，哪怕看遍山河美景，也未必能有个交心挚友，或许日后漫漫修仙的岁月里，她都得这么度过，一旦被俗事所绊，就会被俗世所缠。

&esp;&esp;心若不静，何见山海。

&esp;&esp;言梳现在的心有些静不下来。

&esp;&esp;她抬眸几次望向宋阙的嘴唇，提了几次亲近，她心中认定只有宋阙一个人是她想亲近，愿意亲近的，从初始见面的请罪说来惭愧，林姑娘，我看上温秉初……

&esp;&esp;言梳没哭，只是眼眶红了。

&esp;&esp;宋阙却好似她哭了一般，抬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下。

&esp;&esp;他忍去指尖传来的刺痛，望向言梳的双眼，大约猜到言梳半夜见白蝶死去来找自己的原因，生死由天，一只蝴蝶的寿命本就短暂，正如今夜昙花，一现而已。

&esp;&esp;可他又想，若言梳真提了要求，他恐怕舍不得她愁眉苦脸的，复活一只蝴蝶不见得是多大的事。

&esp;&esp;言梳动了动唇，最终没向宋阙提任何要求，只是可怜兮兮地轻轻以头撞在了宋阙的胸膛上，静默了许久后道：“我想把它放了。”

&esp;&esp;宋阙的房内点燃了两盏灯，一盏在桌上，一盏放在了窗台旁，套上了遮风的纸罩。

&esp;&esp;言梳坐在窗边，看向窗外繁星密布的夜空，掌心的白蝶于风中颤动着双翼，仿若活了一般。

&esp;&esp;她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对白蝶道：“师父说，命以有时才贵，无死即无生，你一只小小白蝶，已比其他蝴蝶要幸运得多了，走过这么多地方，算是见了大世面，魂魄远去路遇伙伴可得骄傲些。”

&esp;&esp;宋阙就在一旁陪着言梳，有些意外她竟能这么懂事。

&esp;&esp;任性要求是小孩儿的特权，言梳在宋阙跟前总像个孩子，可终有舍去才能成长，有成长才可入道。

&esp;&esp;他拖着言梳捧住白蝶的手微抬，窗外卷起了一阵风，白蝶于言梳的掌心化成了粒粒粉末，却又于风中融合，像是凝成了白蝶的魂魄，脆弱难抵微风，又坚强地扑扇着翅膀飞向远方。

&esp;&esp;宋阙收手，掌心盖在言梳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道：“别难过。”

&esp;&esp;“我不难过。”言梳深吸一口气，挥去消沉的情绪道：“它死后还能飞，当谢谢师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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