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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也侧过脸不自然地一笑，指着余周周大提琴下面的支架，轻声问，&ldo;你不怕一会儿考试的时候，你的音阶还没演奏完，支棍儿就突然松动了，一下子缩回去了，然后……&rdo;余周周也脸色一变，&ldo;你就不能想点好事儿?&rdo;女孩子哭丧着脸，&ldo;我倒是想，可是想不出来好事儿啊。&rdo;&ldo;难道你是第一次考级?&rdo;余周周一边说着，一边还是俯下身把自己的提琴支棍狠狠地拧了好几下，确认拧紧了才抬起头‐‐紧张果然是会传染的。&ldo;我才不是呢，你见过谁第一次就考十级?我，我就是……&rdo;女孩子咽了一口唾沫，&ldo;我今年准备考s市的音乐附中，今天里面的三个考官中间有一个就是s中负责今年招生的老师，我其实已经跟他拜过师了，不过我妈一直在跟我说，那都是拿钱堆出来的基础，她还是希望我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来考试之前已经唠叨一路了，让我这次一定要好好发挥，我能不紧张吗?!&rdo;余周周忽然来了兴趣，&ldo;你说……拜师?为什么?你没有老师吗?&rdo;女孩子看样子比余周周大了一两岁，她站起身，有些故作成熟地翻了个白眼，点了一下余周周的脑门，&ldo;一看你就什么都不懂。你以为考附中只需要拉琴水平高就可以了?笨。你得疏通好多关系，当初我妈一边帮我跑关系一边骂我不争气，我烦都烦死了。&rdo;余周周坐直了身子，笑得很谄媚，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问，&ldo;姐姐，你说的关系是什么意思啊?&rdo;&ldo;就是负责招生的人啊，好多好多，而且你必须在考试前和附中的老师取得联系，里面没人，那根本就不行。&rdo;女孩子说得眉飞色舞，语气稚嫩，然而神态已经有些成人的模样。余周周弯下腰，捧着脸，笑得眯眯眼，&ldo;那如果你的确水平很高呢?还需要这样吗?&rdo;女孩子再次狠狠地敲了一下余周周的头，&ldo;说你笨你立刻就犯傻。你以为我是为了考上才找关系?我不是为了考上，我是为了不被其他有关系的人挤下去!我妈说了，这叫自卫!&rdo;前方不远处的白色木门开了，上一个考核完毕的孩子拎着小提琴走出来，女孩子停顿了一下，复又安分地坐下，拿起松香继续虐待着她的琴弓。白木门旁变得暗色铁门也开了，一个考核完毕的男孩抱着大提琴走出来，余周周也不再笑，俯下身狠狠地拧着支棍。&ldo;对了，你说的这种……自卫，&rdo;余周周低头小声问了最关键的问题，&ldo;要花多少钱?&rdo;女孩子大咧咧地笑了，&ldo;你说送礼啊?&rdo;余周周压低头，轻轻地笑了，&ldo;嗯。&rdo;&ldo;切，我们都不送礼了，我们直接去上课，到招生老师那里去上课，一堂课四十五分钟，三百块钱，我前期光&lso;上课&rso;就花了三万多了。&rdo;&ldo;这只是前期?&rdo;&ldo;要花的钱不仅仅是在这上面。以后我要是真得去了s市，我妈还得跟我一起去，那时候花销就更大啦。&rdo;&ldo;那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考附中呢?你很喜欢小提琴吗?&rdo;女孩子脸上终于不再有那种年龄带来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了。她并没有急着回答余周周的问题，只是放下手里的琴弓和松香，捧着脸呆望着窗外。&ldo;我当然……早就知道我不是莫扎特。&rdo;她轻轻地说，恍然一笑。左边v左边v余周周低头的时候发现左脚的白色雪靴上印着一个大脚印。应该是在车上的时候被那个抱小孩的阿姨踩到的。她叹了口气，朝师大门口的人山人海走过去。又是这样的十一月，铅灰色的天空又开始一年一度的压抑。余周周低头看看表，才七点二十五，她以为自己会到的很早，然而在上班高峰的公交车里面挤了四十多分钟之后，竟然看到了更多比她到得还早的人。全市&ldo;新苗杯&rdo;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据说，获得一等奖的孩子很有可能被各个重点初中争抢。余周周在学校的奥数班里面挣扎了半年多，仍然学得稀里糊涂。她勉力支撑着自己，记笔记，揣摩，做那本教材上面的例题习题，奈何习题答案都只有结果没有计算过程和思路，她弄不懂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弄懂。余玲玲正在学校的高三集中营寄宿，余婷婷不学奥数，余乔忙着围捕母老虎，她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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