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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邵晨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平城那边传来的消息,石星单方面取消了和陆河的婚礼。”“陆河……就是钟情的那个前男友?”“嗯。”黎邵晨的表情有些不豫,“陆河这个人,不简单。”白肆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问:“哥,你是不是……真打算追钟情啊?”自打兄弟几个在临安重聚,白肆又跟黎邵晨走得格外近,这个问题他问了不是一遍两遍,每一次黎邵晨都没有正面回答。唯独这一次,黎邵晨在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后,中气十足地回答:“嗯,想追来做老婆。”他说出这句话,面上一扫先前的沉郁之色,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看着白肆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怎么,觉得不靠谱?”白肆噎了一噎,一梗脖子:“早看出你对她有意思,就是没想到……”黎邵晨眉峰一挑:“没想到什么?”白肆嘬着牙花子,一脸沉痛:“没想到,我三哥年纪轻轻仪表堂堂,也上赶着往坑里跳。”黎邵晨嗤笑一声,伸手拍了下白肆后脑勺:“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坑不坑的!”白肆挺起胸膛强辩:“不是都说,婚姻是坟墓吗!坟墓,那不仅是坑,还是一掉进去就爬不上来的深坑!”黎邵晨深沉一笑,扫了他一眼:“那如果沈千秋掉坑里了,你往不往下跳?”“肯定得跳啊!”白肆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快又琢磨过不对来,“不是啊,三哥,我和千秋,跟你和钟情不一样。我们俩都认识十几年了,知根知底,共患难同富贵,堪比革命情谊!你和钟情……才认识几天啊!”黎邵晨斜睨了他一眼:“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不是光靠时间打磨出来的。”他抬起头,望着不远处高楼上亮着的那盏灯,沉声说:“钟情跟那个陆河倒是在一起好几年,可到底她也没看清那小子的为人。”白肆凑近端详黎邵晨的表情:“哥,那什么陆、陆河,你见过?”“见过两面。”一次是外出谈生意时,见到石路成带着陆河一起;第二次就是在星澜的那次庆功宴上,见到他从始至终都和石星站在一起,眼睛却似有若无地瞟向不知名的方向。“什么样一个人?”“有头脑,也有能力,但有点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白肆晃着脑袋点评:“这么说来,是不太适合钟情,跟石路成倒是一路人。”黎邵晨无声地弯唇一笑:“嗯。”白肆看他笑得有点发毛:“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吗?”黎邵晨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处心积虑赢得石路成的信任,可不仅仅是为了当上门女婿那么简单。”他顿了顿,后半句话到底没说出来:传言石星单方面和陆河取消婚礼,内里怕也没这么简单。chapter15 也许可以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触手可及的,往往也不懂得珍惜。第二天一早,钟情刚刚洗漱完毕,就接到黎邵晨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早,起床了吗?”冬日清晨,六点来钟的光景,天色正黑浓,钟情自认因为前一天的事,一夜难以安眠,所以才这么早就醒来,却没想到还有人起得跟她一样早,而且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心情正好。连带的钟情也跟着有了两分好心情。她在床边坐下来,拉开窗帘望着外面无边深邃的天空:“早安。你起得好早。”黎邵晨站在楼下,望着某人掀开的那一角窗帘,以及由内透露出来的暖橘色灯光:“你不也是?”钟情一愣,就听黎邵晨在那边语带笑意接着道:“听声音就知道你起来有一阵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怎么样,要不要在哥的带领下,出来溜达一圈吃点好吃的?”钟情噗嗤一下就笑了:“你知道哪儿有好吃的吗?”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你已经出来了?”黎邵晨仰头望着头顶那扇小小的窗,只觉得心头被那团暖色一点点浸染,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绽出来都不自觉:“才出来,嗯……走到你家楼下,大概还得一分钟吧。”回想起昨天晚上把他和白肆两个人丢在外面,钟情心里生出一份内疚,连忙说:“那你慢点儿走,我这就下去。”“嗯。不急。”静静的清晨,黎邵晨的声线听起来仿佛也多了一份静谧的温柔:“待会儿见。”钟情挂断电话,刚走出房门,就见钟母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别急,喝点热水再下去。”钟情一见钟母一副了然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刚刚和黎邵晨打电话的内容都被母亲听去了,一时间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妈,我们公司老总这就过来了,昨天因为家里的事,我也没怎么顾得上……”“妈都知道。”钟母也配合地压低声音,笑着说,“咱们小区附近那个馄饨铺子这会儿肯定开了。你们早点儿去,省得排队。白天在外面,好好招待人家,晚上你把你们老总和他的那位朋友都请咱们家来,妈下厨给他们露一手!”钟情接过水喝了两口,套上大衣和围巾,走到门口猫腰穿鞋,一边小声答应:“我知道了。妈,晚上你不用太早准备,等我回来帮忙。你身体还没好全呢,需要好好休息。”钟母见她一脸急色,忍不住笑道:“你着什么急,人家就在楼下等着呢。”钟情刚把两只鞋子都穿上,听到这话立刻站直身体:“啊?”钟母见自己女儿一脸懵懂,便抚了抚钟情脸畔的发丝:“傻丫头,刚刚你打电话那会儿,妈去厨房……看见你的那位黎先生,就站在楼下,一边眼巴巴望着你房间的窗子,一边打电话呢。”钟情莫名脸热:“妈,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什么你的我的,这种话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暧昧得厉害。钟母笑了笑,也不多说:“行,行。不是那种关系,你也把人家招待好了,毕竟是公司的领导,又远道而来,怎么说都是贵客。”“我晓得啦。”钟情一着急,连家乡话都溜了出来,朝钟母摆了摆手,拉开门就跑了出去。这个时间段,楼梯间里静悄悄的,一路走下去,也没遇见人,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踢踏踢踏,每一下仿佛都敲击在自己的心间。回想起临出门前母亲道出的那一幕,又想到在去医院的路上,黎邵晨在车子里对自己的安慰和鼓励,钟情突然就觉得心里面热乎乎的。这种感觉跟在下着雨的公园里第一次见到陆河时有点儿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初见陆河便心动,她还记得那时自己跟他讲话,心脏都怦怦地跳着,整个人如同一只随时能蹦起来的小兔,胆怯着,雀跃着,也欣喜着。而对黎邵晨……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就复杂得多了,她厌恶过他,也抵触过他,但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高低起伏,她对黎邵晨有感激、有欣赏,也有一种……很朦胧的好感。而这种好感,被她暂定义为“温暖”。怀揣着这份温暖,钟情一路走到楼门口,就见黎邵晨真的站在楼前的一片空地上,穿着黑色大衣,一只手随意地插着口袋,眼含笑意看着她,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五分钟还不到,速度很快嘛!”钟情也微微笑起来,没有戳破他的谎言:“是啊,知道你走路快。”黎邵晨摸了摸鼻子,随后又笑:“我只认识从酒店到你家的路,接下来去哪儿,可全听你的了。”钟情也笑,两个人一齐走出几步,钟情突然“噫”了一声,问:“白肆呢?”黎邵晨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他睡得跟猪一样……大不了,待会儿吃完了给他捎一份回去。”“那快走吧。”钟情加快了步伐,“我们这边,有好几家早餐铺子,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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