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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整个人都愣住了。卓晨刚起步的时候,也是她刚刚进入星澜工作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每天帮忙打印文件、各种跑腿的实习生,哪有资格参与公司高层的会议?所以白肆说的这些,她不仅在当时全不知情,即便是现在也无从求证。白肆见她眼神愣愣的,也不讲话,就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之所以能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听到你跟三哥说那些话,你心眼儿好,人也正直,和三哥是一个路数的。如果你能一心一意留在卓晨帮三哥打理公司,那就最好。”后面的半句话他没说完,但钟情听懂了。如果她敢对卓晨有二心,白肆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不会袖手旁观。可越是想得明白,钟情越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如果真如白肆说的,石路成才是那个老谋深算的人,那么黎邵晨今日的行为顶多称得上“以牙还牙”,而星澜和卓晨也不是单纯的竞争对手,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对头!那么,对于她这个在死对头的公司兢兢业业工作三年的人,黎邵晨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待的呢?白肆话说了一车,末了直接被沈千秋往门外一推,让他在外面待着去。见钟情神情有些恍惚,沈千秋的脸上显出几分歉意,她拍了拍钟情的肩膀:“白肆年纪轻,有些话说得欠妥当,你听个意思就行,没必要字字句句都去抠。”钟情站起身,朝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我知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们。”她望了眼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我明天去商场买件外套,就把大衣给你送过去。”沈千秋又安抚了她好几句,这才拉着白肆远去。送走了这对相处关系有些微妙的年轻男女,钟情只觉得脑子仿佛炸了锅,乱哄哄的全是这些天来和黎邵晨相处时的情景。从浴缸里站起身,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定格在那天自己从商场走出来,给黎邵晨打电话的情形。她想自己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天一个人剪了新发型、换了新衣服,却连拿电话的手指都轻轻哆嗦的样子。她也忘不了手机那端黎邵晨笃定却温和的嗓音:“我才听说这件事。钟小姐,如果你能来,卓晨无任欢迎!”浴室里水汽氤氲,钟情用手抹掉镜子上的雾气,望着眼睛红肿的自己。如果时光倒流一个月,她肯定不会相信,自己会跟陆河分道扬镳;而石路成和黎邵晨两个人,会在天平的两端轻重颠倒,给她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跌宕和改变。chapter11 没有如果打心眼儿里为了他好的女人……人生到了29岁,也就遇到这么一个。第二天一早,钟情从床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还有点鼻塞。好在随身的行李箱里有一些备用感冒药,这下派上用场了。钟情吃了两颗,披着沈千秋的大衣到楼下吃早餐。沈千秋个子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宽,藏蓝色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撑不起来。酒店餐厅提供的是自助式早餐,煎蛋、油条、豆腐脑、各色小糕点……西式中式,一应俱全。钟情出示了房卡,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或许是头一天醉酒的缘故,钟情此时觉得腹中空空,却吃什么都没味道。最后还是要了一碗白粥,配着酸甜爽脆的酱菜,渐渐吃得身体暖了起来。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多,钟情在餐厅坐了好一会儿,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进来用餐。临起身时,远远看见刘靖宇拎着公文包,匆匆走过大厅。钟情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石星跟出去,心里正觉得纳闷,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偷偷观望的行为实在有点可笑。走出酒店,钟情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一辆出租车,却突然发现自己人生地不熟,压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司机见她报不上来地名,也不催促,直接把车子开到主路上,看样子对于这样的状况已然司空见惯了。钟情可舍不得浪费车钱,虽然觉得有点尴尬,还是开口说道:“师傅,临安这边有可以逛街买衣服的商业街吗?”司机师傅说起话来慢悠悠的:“有啊。看你想去什么层次的了。”钟情一听这话,再看车开得也不快,知道碰上个不实在的,这是看出来自己是外地人,有意带着人绕路走。索性自己低下头用手机查,然后直接跟司机说:“直接把我送到湖滨路银泰百货吧,我要去那儿见个朋友。”“好的。”司机说话依旧是那副慢慢的腔调,车子倒是开得快起来。到了地方,钟情裹紧大衣,径直走进商场。她本来也没什么心思逛街,再加上吃了感冒药,这会儿药劲也上来了,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进商场没二十分钟,就穿着新买的大衣走了出来。和沈千秋约了家咖啡馆见面,钟情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来,难得地点了杯黑咖啡。有个老方法,说是吃了感冒药再喝点黑咖啡,脑子容易清醒些,钟情也是从前在星澜上班时听一个公司前辈提起的。不多时,沈千秋就到了咖啡馆。见钟情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两圈乌青,便问:“怎么了,一晚上没等着黎邵晨,所以睡得不踏实?”钟情一听这话,吓得险些没把咖啡喝到气管里,咳嗽得半天说不上来话。沈千秋见她这样,就笑:“昨天白肆非说你和黎邵晨是一对儿,让我这一句话就试出来了啊!”钟情咳了半天,脸色微微有了些红润,听到她这话,知道沈千秋是有意调侃自己,便看了她一眼:“沈小姐看着是个精明人,怎么这回也被白肆那家伙给糊弄过去了。”沈千秋浅浅一笑,偏着头说道:“我看着精?那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夸奖,收下来了。”钟情说:“说起来,还不知道沈小姐是做什么的?”沈千秋说:“我啊,过去是个警察,目前赋闲在家。未来……还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过去,现在,未来,全都概括在这一句话里,钟情听得怔忪,过了片刻又笑着低下头,用小勺轻轻搅着咖啡:“听起来,你的生活过得很精彩,真让人羡慕。”沈千秋眯着眼睛看她:“有得有失,我还羡慕你过得滋润呢。”钟情微微一愣:“我?”沈千秋笑着打量她:“对啊,你很会打扮,衣服都是深色系,但看起来很有品位,一股……那话怎么说来着,名媛范儿。不像我,衣服都是随便穿穿,跟个男人似的。”钟情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就笑了:“我过去也是很节省的,这不是换了新工作,跟着黎总出差,总要穿得体面些。现在这身打扮都是照着时尚杂志上的照片搭出来的。”沈千秋见她说得这么实在,也跟着乐了:“但做你们这行应该挺有意思的吧,每天见见客户、谈谈生意,要不然就是坐写字楼,对着电脑工作。”“见客户的滋味不好受,有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地也就见着人家一面,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关门外面了。每天对着电脑做报表写策划案,眼睛都快瞎了。”难得有这样放肆吐槽的时候,钟情索性一股脑地把长久以来憋闷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所以啊,都是看着光鲜,鞋好不好穿,只有脚知道。”沈千秋赞赏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错。”钟情不言不语地一笑,低头小口啜着咖啡。沈千秋又问:“你跟黎邵晨……从昨天吵完架到现在,一点儿联系都没有?”“没有。”钟情摇摇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就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沈千秋心里有谱,却不点破,从善如流地说:“嗯。”她什么都不说,钟情反倒有点坐立不安了:“那个……我今天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昏头昏脑的,也没顾上看。黎总他昨天……真的没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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