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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3页）

&esp;&esp;所幸看上他的是个披着文雅皮囊的畜生，并不会拿这种手段折磨他。

&esp;&esp;这个畜生会用蹩脚的国文，讲述各种不堪入耳、恐怖如斯的故事和刑罚，试图在自己脸上看到恐惧之色。

&esp;&esp;听到盆栽时，他的耳尖动了动，最终只是乖顺地蜷缩在了那充斥着烟味的角落里。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可以发出子弹的武器。

&esp;&esp;假意迎合着，手却摸上了这只牲畜的腰，卸下了冰冷的黑色的武器，对准了它的脑袋。

&esp;&esp;原来这样的人，也是会怕死的吗？

&esp;&esp;彼时的陆明笙，给了它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

&esp;&esp;脑袋被砰地一声开了瓢，腥臭的液体溅了他满脸。

&esp;&esp;耳边忽然传来锯条破开血肉骨头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和男人的痛呼声。

&esp;&esp;思绪回笼的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和面目狰狞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esp;&esp;冰冷的手抚摸上了刚锯下的创面。

&esp;&esp;“父亲，不怕，一会就好。”

&esp;&esp;“平城，怎么可以被你拱手相让出去呢？”

&esp;&esp;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流露出疼惜呵护的神采。

&esp;&esp;可这株盆栽却好似看到了索命的罗刹一般。

&esp;&esp;陆家的家主失踪了，这则消息迅速登上了平城各大报纸的头条，实际上传闻中失踪的人，只是被他安放在了母亲房间窗后的花园里，和母亲的坟冢紧紧挨着，密不可分。

&esp;&esp;他自幼和寻常的孩子不太一样，对情感的感知过于迟钝了，以至于反馈别人的情绪也要冷淡上不少。

&esp;&esp;温柔如水的母亲发现他的不同后，总是搂着他失声痛哭，那时的他不懂眼泪是什么，只知道面无表情地看向泪流满面的母亲。

&esp;&esp;于是本就很少见到父亲，有些神志恍惚的母亲开始试图激怒他，总是毫无征兆地将他推倒在地，抑或是抢走他手中心爱的玩具，直到有一天母亲拿刀剁了管家杜爷送给自己的白兔。

&esp;&esp;洁白柔软的兔子脖子被划拉开，雪白的毛发沾染了鲜红，分外扎眼。

&esp;&esp;他忽然就明白了，母亲想要看到他有情感有情绪的模样，但他看着面目全非的兔子，心中却没有起半分波澜。可那是母亲的期望，所以纤长的睫毛微颤，滚下两行清泪来。

&esp;&esp;如愿看到他泪水的母亲却笑了，抱起他柔声哄着，去了后厨给他做槐花饼。

&esp;&esp;母亲待他无疑是极好的，总是揽着他坐在槐树下的躺椅，为他讲各种故事，包括祖父被迫害杀死的故事。

&esp;&esp;祖父的形象，在母亲一点一滴的描述中，在他心间渐渐丰满起来。

&esp;&esp;祖父是个英雄，他想。

&esp;&esp;如果他成为英雄，会有人这么铭记他吗？

&esp;&esp;但这个问题，被他藏了起来，没有问过任何人。

&esp;&esp;可是母亲死了，死在了被凌辱后的一个夜晚，那天院子里的槐树花已经落完了，母亲摸着他的头笑着告诉他，她要给自己做槐花饼，能不能去陆公馆外找到槐花。

&esp;&esp;爬上树摘了一大把槐花的他回来了，却看到了浑身冰冷，温婉面容青紫吊在房梁上的母亲。

&esp;&esp;抱着尸体的他坐在屋里，看向了窗外的电闪雷鸣和暴雨。

&esp;&esp;是不是他不想吃槐花饼的话，母亲就不会死呢？

&esp;&esp;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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