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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熠说:“有这个可能。”
&esp;&esp;关于这个可能他仔仔细细的想过,这个圈套更像是有人比他更想要置周逢俍于死地而设的。
&esp;&esp;可是,是谁那么迫切的想让周逢俍死呢?周跃文这一年来在玉阳犯过的事就够让周逢俍无翻身之地,账本已呈交御前,天熙帝派耿东核查账本,若有人想在耿东查清此事之前,以其他罪名先除掉周逢俍,这账本便成了无用之物。
&esp;&esp;裴熠忽然感觉无形之中一双伸向他的手已经在一点点的顺着他的思路,在他之前给他铺上了一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踏上去的路。
&esp;&esp;而这条路上的荆棘和鲜血从来不是铺路人考虑的。
&esp;&esp;人命不过草芥,即便是在皇城帝都也是一样。
&esp;&esp;“既然登了台,那我们就陪他们去演完。都离院审人有的是手段,周逢俍的傲骨还不足以熬得过去。”裴熠也隐隐生出担忧来,但他不能让人看出来连他都不确定。弃子无用的道理谁都懂,如今周逢俍被推了出来,必然不会有好下场,可此时,谁能在此事上占得先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esp;&esp;
&esp;&esp;而在尚书府,弃子周逢俍将滚烫的茶水砸向周跃文,他雷霆大怒。
&esp;&esp;把周跃文从玉阳接回来是卢氏的意思,他忙着囿在朝廷的事情中无暇顾及家里的事,周跃文纵马踢死了城中的百姓一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当时踢翻了好几个摊子,不少人亲眼所见这事他无可辩驳,不仅拦住了要报官的人,还自报家门以恐吓,私自将人关了起来。
&esp;&esp;才回府的下人战战兢兢的上前禀告,附身弯下腰在周逢俍耳边嘀咕,谁知话才说到一半桌上的另一个茶盏也瞬间晒了个粉碎。
&esp;&esp;按照周跃文所言,周逢俍已经派人去藏人的地方找了一圈,可人已经不在,按照回来禀告的人所言,柴房的门是遭外力损坏,显然是被人救出去的,周逢俍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他再想动手,桌上已经没了供他再砸的茶盏了。
&esp;&esp;他就这么举着手,有刹那的惶神,他绝望的发现似乎就连老天都在把他往死路上逼。
&esp;&esp;若说他这一生有什么遗憾,最大的败笔便是在于没有好好教养周跃文,让他在卢氏的纵容下长成了这样的一个废物。
&esp;&esp;而那废物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老子的绝望,甚至还大言不惭:“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杀了便杀了,爹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就像从前一样,给一笔钱赶出谒都就是,在再者不然干脆一了百了,我打听过了他只有姐弟两人,把人找到送去跟他姐姐团聚不就行了”周跃文跪在花厅,无所畏惧的将人命说的比纸还轻。
&esp;&esp;他脖子上顶着的虽然只是个摆饰,可四肢却反映灵敏,方才周逢俍情急之下砸向他的那一盏热茶,他偏开头躲掉了,只有茶水撒了些在他肩上,也没烫着皮肉,周逢俍向来这般,每次他犯错都惹得他雷霆大怒,可最终都会替他挡去这些灾祸,他并没有意识到一回有什么不同。
&esp;&esp;不等周跃文把后面的话说完,周逢俍直接抄起丫鬟手里刚端进来盛放果子的琉璃盏,再次砸向周跃文,这一回发生的太快,周跃文没来得及躲开,琉璃盏直接砸破了他的脑袋,血沿着伤口往外渗,周跃文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父亲这一回是动了真格的了。
&esp;&esp;伤口传来剧痛,他伸手就摸到了一把的血,一旁的下人见少爷受了伤,有心想上前,却被周逢俍厉声喝退。
&esp;&esp;周跃文被吓到了,跪在地上也不敢叫疼,用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血,颤声道:“不,不过是一介布衣,爹,你是刑部尚书你能想办法的,对吧?”
&esp;&esp;他从自己颤抖的声音里其实已经知道周逢俍会说什么,只是还想着以前这些事周逢俍都是以“刑部尚书”帮他躲掉的。
&esp;&esp;周逢俍猛的一把抓起周跃文的衣领,说:“我没有办法,你现在就跟我去京兆府衙自首。”
&esp;&esp;逃走的受害者必定会去报官,死的是个平民,只要不往上报,压在京兆府衙,就还有回旋之地。
&esp;&esp;仝世博不是莽撞之人,拼着往日同僚的几分情意,若是周逢俍亲自带着周跃文去自首,他就还能有把握保住儿子一条命,但若是等到报官后仝世博再来尚书府要人,恐怕就再难有活路了。
&esp;&esp;周逢俍深知若是京兆府尹带人上门意味着什么,仝世博行事必定会先求自保,若真到了不得不来尚书府抓尚书公子,他必定会施压,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这件事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会传到皇宫,大祁律例严明,以周跃文过往所犯之罪,再死十次都不够。
&esp;&esp;下人不敢上前拦阻,周跃文身高马大,却愣是被周逢俍拖拽置门口。
&esp;&esp;卢氏正从外面进来,见丈夫拖着儿子,当下便哭喊着跑了过去,走近一看,却见周跃文额上好大一块伤,当即心疼的扒开周逢俍的手:“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要杀了他吗,一点小事你也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他可是你亲儿子。”
&esp;&esp;周逢俍长袖一甩,恨铁不成钢道:“他若不是我亲儿子,早死了一百回了,你就惯着他吧,你就,总有一天他会害我我们全家。”
&esp;&esp;周跃文见救星一来,方才那吓破了的胆又重新归了位,他紧紧拽住卢氏的手,竟然当场哭出了声。
&esp;&esp;卢氏将儿子护在身后,蹲下身来,拿着帕子细细擦拭周跃文伤口边缘的血渍,边擦边说:“年轻人言语不和打一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世子平素混不利在谒都本就没个好名声,说不定我儿是见义勇为,不过是划伤点皮肉,这点小事就进宫告状,他的姐姐知道护着弟弟,你做父亲的就不能护着点自己儿子?我倒不信了,陛下能因为这点事就让文儿赔命给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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