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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2页）

&esp;&esp;“他们知道我的秘密，我自然要杀人灭口。”蓝采薇冷冷道。

&esp;&esp;“采薇你……”

&esp;&esp;话未落，忽闻院外传来一声尖叫：“刺客，有刺客！”

&esp;&esp;院中诸人俱是一惊，还是江令筹身负经验，立刻高声道：“院外侍卫听令，五步一人，绕院墙设岗，没本官命令，不得擅离——殿下，臣护着你，我们快撤到殿内去。”

&esp;&esp;李燮答应，诸人纷纷撤回殿中。殿内韦保林已戴好帷帽，一身素色衣衫，清丽婉转。见了李燮，忙问：“殿下怎么样？”

&esp;&esp;“孤没事。”李燮回，命内侍为江柳二人看了座。方才天黑，瞧不清楚，此刻才注意到杨枝不知何时也紧随柳轶尘进了门，垂手侍立在柳轶尘身后。

&esp;&esp;殿中仍如她先前来时样子，正中一尊观音像，像前摆着香案，左右各一溜座椅，李燮在左首

&esp;&esp;“你说什么？”李燮显见地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蓝采薇。

&esp;&esp;蓝采薇忍不住以手捂面，无法挽回了，到了这一步，什么都无法挽回了——然后就在这一瞬，她忽然想到什么，诧异地抬起脸，看向太子与杨枝。

&esp;&esp;“以为”——也就是说，太子妃与小殿下并非太子杀的。

&esp;&esp;杨枝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道：“殿下的确动过要太子妃与小世子性命的念头，不是吗？甚至到太子妃临盆的那天晚上，殿下仍犹豫不决……蓝娘娘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误以为是殿下杀了太子妃与小世子。”

&esp;&esp;“……而恰好那天晚上太子妃临盆，是由蓝娘娘主持一切事务的，事后也由娘娘替二人收殓装椁，是以在殿下眼里，那天晚上唯一有时机杀人的其实是蓝娘娘。而且娘娘的确向王太医讨过附子粉，亦的确动过杀心。方才殿下愿意跟我们走，也是为了庇护……蓝娘娘。”

&esp;&esp;“白日殿下答应大理寺的人进入内宫，便是知道此事已不可扭转，但他想随两位大人入宫，为娘娘争得一分生机。”

&esp;&esp;杨枝说话时，蓝采薇已一瞬不瞬地望向了李燮。

&esp;&esp;平心而论，李燮若非太子，才干是相当平庸的，性子往常亦不算英勇，与蓝采薇自幼见过的那些将士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然而这一刻，他是她的英雄。

&esp;&esp;蓝采薇记得，那一年秋比，才十二的她想混入校场看热闹，彼时还是兵部郎中的父亲怎么也不愿意，却有一个孱弱的连骑马也怕叫风惊了一般的小公子撩起车帘，微笑着和她说：“来，你躲到孤、我车中来，没人敢搜我的车。”那一天，她看了毕生难忘的一场比试。

&esp;&esp;后来她便嫁给了这个小公子。入东宫的那天，她早早便被嬷嬷叫起来，在那样一个冬初的清晨，胸中却春意盎然，直似有百蝶乱舞，都说不上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十指反复交叠来去，手心细汗涔涔，脸上时笑时愁，问了婢女不下十遍妆花了没有，珠钗是不是歪了……她想，她要好好报答那小公子的恩义。

&esp;&esp;嫁进来这几年，她知道这小公子有了很多烦恼。他明明体质稀松，却被父亲逼到军中历练；他明明才思平常，太傅却一遍一遍逼着他作天下大事的策论；他明明不喜欢朝中斗争，却被逼着一点一点培养起自己的、令人厌恶的党羽……

&esp;&esp;所以他其实很喜欢柳轶尘。柳轶尘拒绝入东宫时，他感情是复杂的，他不喜欢唯诺卑微的人，他向往自由，像飞鸟一般，有广袤的天空，能自在翱翔。是以他虽心有怨气，却敬他重他，一直竭尽可能地护着他。

&esp;&esp;这些蓝采薇都知道，因此就算她陷害柳轶尘时，也不敢用当真恶毒的手段，只因她知道那小公子的所喜所忧，所思所念。

&esp;&esp;今日这局面，到了无可奈何时，她亦是想着用自己的性命去顾全他的体面——他身为太子，自然不会因为杀了一个女子而当真有性命之忧。

&esp;&esp;却不成想，他亦是在顾全着她的。

&esp;&esp;杨枝的话落地片刻，室内忽响起一个冷声，那声音像浇着桐油，又似淬了寒冰：“你想要毒杀我阿姐，为什么？”江令筹此刻连“殿下”也不叫了。

&esp;&esp;“为什么？”李燮冷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孤没治你们江家的罪已是仁慈，你们竟还有脸找上门来？”

&esp;&esp;“……你口口声声要为你阿姐讨个公道。你可知，那贱人做了什么？”

&esp;&esp;“你说什么！”江令筹如箭离弦一般冲过来，已不管尊卑之别，一把揪住他衣领。

&esp;&esp;“江大人！”杨枝连忙劝阻，却听见他又恶狠狠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esp;&esp;李燮唇边噙着一丝讥笑：“孤说，你可知，那贱人做了什么？”

&esp;&esp;“今日既已到了这个地步，孤也不怕揭开东宫这个丑闻……谁要耻笑，便耻笑去吧。”李燮轻哂一声，一字一顿冷冷道：“你阿姐肚子里的野种，根本不是孤的。”

&esp;&esp;“你说什么！”江令筹目眦欲裂，攥着他衣襟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再给我说一遍！”

&esp;&esp;“再说一遍也是一样。”李燮道：“你要是不信，下去问她便是！问她是不是对不起孤，是不是跟野男人厮混，弄了个野种出来还想栽赃在孤身上！”

&esp;&esp;“……孤好心饶她一条性命，连那野种的命都没下得去手，是她自己短命，怪不得孤。”最后几个字，不知怎的已变成了喉咙里的哑声，李燮轻轻一甩袍袖，满面疲惫。

&esp;&esp;江令筹眼底似要喷出火来，攥着他衣襟的手越来越紧：“你撒谎，你污蔑我阿姐！”这话到最后，他的声音竟也不觉低了下去，只剩下夹着低泣般的哑声。

&esp;&esp;他也是男人，他知道，妻子与外人有染，不是什么有光彩的事，李燮根本没必要在这事上撒谎。

&esp;&esp;杨枝见他手仍不肯松开，连忙冲过来：“大人，殿下所言……是真的。”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江令筹终于松开手，醉鬼般向后踉跄两步，瘫坐在地上。

&esp;&esp;他其实心底里也知道是真的，早在那嬷嬷说胎儿的异常时他们便有了怀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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