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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第2页）

&esp;&esp;宣重血气嘶哑地笑了一声：“没想到啊，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esp;&esp;宣重抬起手，将手里握着的黑色布袋高举了起来，手臂伸向后方，只要他一松手，那袋子就会整个落下山崖！

&esp;&esp;袋子里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林载川能感觉到信宿的身体在听到的话后骤然紧绷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宣重的右手。

&esp;&esp;林载川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esp;&esp;宣重感叹道：“啧，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个疯子，用‘疯子’这个词简直都不足以形容你啊……连亲生父母的骨灰都能在枕头底下睡那么多年，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esp;&esp;宣重说完这一句话，山崖上，除了凄厉呼啸的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esp;&esp;每个警察都从脊梁骨里泛上来一阵冰凉透骨的冷意。

&esp;&esp;林载川终于明白了什么。

&esp;&esp;信宿睡觉为什么从来不愿意使用枕头，为什么孤零零地把自己蜷缩在一起。

&esp;&esp;在他的别墅里，那个他从来不愿意枕上去的黑色枕头，似乎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温度，他的每一个别墅都安排的像是灵堂——甚至像一座华美巨大的坟墓。

&esp;&esp;枕头里面竟然是……

&esp;&esp;其实自从知道信宿的身世之后，林载川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不可避免被周身的环境影响，三观乃至于整个人的言行举止，都会发生既定的改变。

&esp;&esp;——少年何方就是最好的例子。

&esp;&esp;短短两年时间，他就被改造成了一个缺乏人性的怪物。

&esp;&esp;因为未成年人的精神世界本来就是相对脆弱的，小孩子缺乏对世界的正确认知，很容易被外力“捏造”成其他的模样。

&esp;&esp;信宿被谢枫带走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年龄甚至比何方还小，他的周围是谢枫、周风物这类连警察都觉得可怕棘手的人，每个人都想将他“驯化”，信宿为什么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毅然选择跟警方合作，在霜降里被侵蚀了十多年，还能有一颗血液鲜红滚烫的心脏？

&esp;&esp;——信宿心里那股近乎惨烈的正义感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让他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却坚持着走到今天？

&esp;&esp;现在林载川有了答案。

&esp;&esp;……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他枕在额后的父母沉冷的骨灰，是他一刻不能遗忘的仇恨。

&esp;&esp;那是一颗淬了毒的钉子，笔直地钉在他的骨髓里，让他向上生长。

&esp;&esp;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捏造改变他，而信宿也在强行“回塑”自己。

&esp;&esp;父母的骨灰那是信宿悬在他自己头顶上的利剑，但凡他的思想和行为有一丝一毫的偏颇，那把剑就会当头而下，砍下他的头颅。

&esp;&esp;所以他走到今天。

&esp;&esp;山顶凛冽寒风下，信宿几乎面无血色。

&esp;&esp;而这个反应好似大大取悦了宣重，他愈发疯狂地张扬大笑起来，眼里的恶意变本加厉，他一字一句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害怕打雷吧，因为你眼睁睁看着你的父母死在一个雷雨天，谢枫还活着的时候，每次在雨天带你出门，你都害怕到应激，怎么，现在自己矫正好了吗？”

&esp;&esp;信宿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闪烁起他所描述的那副画面——

&esp;&esp;雷光、雨幕、枪声、血色。

&esp;&esp;湿淋淋的、铺天盖地的血。

&esp;&esp;信宿闭了闭眼，睫毛微弱颤抖着。

&esp;&esp;一只温暖的手伸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那一双满是冷汗的、几乎痉挛的手指。

&esp;&esp;信宿知道。

&esp;&esp;已经……已经都过去了。

&esp;&esp;杀害父母的凶手已经死了。

&esp;&esp;其他罪魁祸首也都会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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