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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第2页）

&esp;&esp;信宿轻声道：“疼吗？”

&esp;&esp;林载川：“已经不疼了——闭上眼睛。”

&esp;&esp;信宿闭上眼，温热水流从蓬蓬头洒下来，冲刷掉他身上的雪白泡沫。

&esp;&esp;卧室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直接走出来也不会觉得冷，洗完澡，二人一人穿着一件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esp;&esp;信宿躺在床上，把脑袋垫在吸水毛巾下面，脸上泛着一丝病态的薄红，一点都不想动弹。

&esp;&esp;他转过头，神情漠然地盯着窗外的雷雨。

&esp;&esp;林载川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把明亮刺眼的大灯关掉，他坐在信宿的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esp;&esp;信宿翻了个身，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皂香味，许久，声音极为轻微的说：“我妈妈是高中老师，爸爸是商人，以前家境还算富裕，父母都对我很好，在九岁之前……我也算有一个被很多同龄人都羡慕的童年。”

&esp;&esp;林载川“嗯”了一声，听他继续说。

&esp;&esp;“我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总是教导我，跟人相处，要谦卑、礼貌、大度，不要太计较得失，不要受人欺负，也不要有害人之心。”

&esp;&esp;说完，信宿轻笑了一声。

&esp;&esp;但他后来变得傲慢、冷漠、刻薄、睚眦必报。

&esp;&esp;与父母对他的期待背道而驰。

&esp;&esp;林载川从他几乎没有任何语气的陈述里，听出了某种自我厌恶的情绪。

&esp;&esp;信宿有一定自厌倾向，甚至到了尖锐刻薄的程度，林载川从前就察觉到这一点，他从来不肯让人看到他的善意。

&esp;&esp;“如果你在从前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会变成家人希望你成为的样子，”林载川的手指落在他的耳边，声音低缓道：“但小孩子一个人成长，只凭借善良，是无法长大的。成长环境的变化会不可避免地影响一个人，我们每个人都在被所处的社会所改造。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你能成为的最好的样子了。”

&esp;&esp;信宿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

&esp;&esp;林载川轻声说：“你就是我期望中的样子，阿婵。”

&esp;&esp;信宿心想：这太犯规了。

&esp;&esp;林载川从来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习惯了寡言少语。他总是能向信宿非常清楚明白的表达他的意思——直白的、不加任何掩饰的。

&esp;&esp;他不会盲目地对信宿说无论怎样我都爱你，但会对他说，你现在已经是我心里最好的样子。

&esp;&esp;信宿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身边，呼吸时鼻翼轻微鼓动。

&esp;&esp;很久他又小声道：“我其实很想带你一起去见我的父母。”

&esp;&esp;信宿的声音带着困倦，说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但是我害怕。”

&esp;&esp;他害怕给了林载川太重的承诺，最后却不能跟他走到一起。

&esp;&esp;他是如此矛盾地喜欢这个人，唯恐某一天会失去，所以从来不敢过度拥有。

&esp;&esp;走到信宿这个位置，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是唾手可得的，本来应该没有什么“求不得”。

&esp;&esp;林载川知道信宿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猜到信宿在将来可能会去做某件事，而这件事或许会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回原点。

&esp;&esp;所以信宿在一开始就跟他说明，“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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