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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交代完,邵云安走了。王石井也站了起来,对秦娘说:“去拿五包新茶,再看看子牧那里有没有点心,装一盒。”不止是王文和那儿,里正、孙阿爷、王老爹那边都要送包新茶给他们尝尝。来到偏厅,看到赵河,邵云安就知道肯定有事发生。果不其然,赵河一见到他就急忙说:“云安,王枝松上吊自杀了。”邵云安脚步一顿,拧眉:“死了?”赵河说:“幸亏大力叔听到了动静,再晚一点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叹息一声,他道:“这又是何苦呢。本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康院长不是都要给他写什么保举信了么,他非要跑回来生事,结果这下倒好,一个家愣是让他给闹得关的关,走的走。王田岩把他分家得的地和房都拿出来卖了,他和郭招弟回大山村,说是以后不回来了。”邵云安:“分家后不是也要赡养老人吗?他是不打算管王大力了?”赵河哼道:“他说家里的银子都供了王枝松读书,结果王枝松的功名都没了。他说了,大力叔要养老就找王枝松,他不管。大力叔也没说啥,就让他们走了。”“人已经走了?”“走了。也不管王枝松是死是活,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田跟房交给了我爹,要我爹给记着,看谁要买。你们一家什么时候去京城啊,若能的话,还是早点走吧。王枝松这一自杀,不少人都说他可怜,说大力叔可怜,时日长了,也怕会有人说你们的不是。”邵云安道:“谢谢河子哥特意跑一趟。我们一家准备准备就走了,六七月羊奶子果下来之前我们会回来,我还要酿酒。你别忘了帮我收。”“放心,忘不了。”“等我回来,我教你酿酒。”赵河愣了,接着狂喜:“你,你真教我酿酒?!”邵云安笑道:“真的。羊奶子酒卖得好,我这里人手严重不足,得找几个放心的人帮我酿。你把果酱交给其他人,你来帮我。”赵河高兴疯了:“哎哎!好!谢谢,谢谢你啊,云安!我保证不会说的,谁都不说,就是元德都不说!”“呵呵,我相信你。等你学会了,每年酿羊奶子酒的时候就由你负责,以后咱们永修县不仅会成为制茶的大县,还会成为酿酒的大县,到那时,你就是真正的赵老板咯。”赵河一下子懵了:“这这,你,你不管啦?”“我事情多。龙井茶县衙已经开了制茶所,羊奶子酒以后也一定会开酿酒厂,大郭哥现在就负责县衙制茶所的龙井茶,我想找一个可靠的人以后负责羊奶子酒这一块,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怎么样,敢做吗?”赵河心一横:“你让我做我就敢做!”邵云安:“我就知道河子哥你没问题。今年的羊奶子果你能收多少就收多少,走之前我给你留一笔钱。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做果酱,等我回来,收来的羊奶子果就全部酿酒。”“好!你说咋做就咋做,我听你的!”赵河就是这一点让邵云安特别放心,他从不多问,做事情也特别的认真,也不计较。邵云安最终的目标是葡萄酒和各类高端茶,羊奶子酒是早晚要交给一个放心的人去做的。郭子牧不愿意露脸,专心做他的点心最好。郭子榆有文化,有想法,适合做统筹大局的总经理。茶叶是势必要全国推广的,但酿酒却是私藏,由赵河来负责最合适。赵河高兴地走了,对未来,他根式踌躇满志。儿子懂事又成器,日后的前途也不可限量,他自己也有了拿手的手艺,套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了一份事业,他又怎能不高兴。未来的生活,眼睛能看到的都是幸福。赵河走了,邵云安却坐在偏厅没走。他沉思了许久,站了起来。回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他没跟任何人说,出了门。路上遇到郑大,他也只说出去走走。从宅子里出来,路上遇到村里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跟他点个头,哈个腰,行个礼。在知道当今罗荣王就住在王宅里后,王石井与邵云安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已是他们点着脚尖都望尘莫及的大人物了。对这一切,邵云安接受的很坦然。他不是有意为之,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也是必然会出现的。就如他曾经对王石井说的那样,有朝一日,他们总会与这里的人不同。他们不会做一辈子泥腿子,他们有他们该有的更高的生活。这不是自傲,是自信,他有这个自信,并且正一步步朝着他的计划前进。邵云安的行进路线引来了村人们的注意。当看到他停在了王大力家门口时,在外的村民们立刻猜测,不会是王大力家哪里又得罪他了吧!此时,王石井在王文和这里已经得知了王枝松自杀的事情。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王文和告诉他也不是要他表态什么。作为王氏的族长,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族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事情的种种起因都是朱婆子的自私。而不管是王田岩还是王枝松,包括王春秀在内,现在的结果不也是因为他们的自私与贪婪么。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最无辜的,除了王石井外,就是王大力了。叹息一声,王文和问:“你们,要去京城啦?”王石井点了点头。王文和迟疑地又问:“还,回来不?”王石井道:“回来。六七月红酸果结果的时候就回来,云安还要酿酒,到时候还要麻烦您和书平哥帮忙收红酸果。”他这么一说,王文和放心了,也露出了笑容,王书平也很高兴。他们还真的担心王石井和邵云安这么一走就不回来了。正说着话呢,外头有人喊:“族长!云安去大力叔家了!您快过去看看吧!”王文和第一眼就是去看王石井,对方也是一脸的诧异,王文和急忙站起来:“走!快过去看看!”王大力家,王春秀躲在一旁哭,王大力战战兢兢地站在邵云安的面前,尽管害怕,却不让开。他的身后就是王枝松的屋。邵云安没跟王大力废话,推开他就闯了进去。床上的人看到他进来,吓得惊叫一声就往床里躲。外面,王春秀哭得更大声了,她不明白这煞神怎么会来。王大力腿软地冲进来,就看到邵云安上了床,因为脖子受伤而暂时失声的王枝松被邵云安从凌乱的被窝里揪了出来,他吓得“嗬嗬嗬”直喊。扬手,邵云安一巴掌扇在王枝松的脸上。王大力上床去拽邵云安,被他一脚踹在床下,半天爬不起来。邵云安对他吼:“子不教父之过,瞧瞧你教的这两个儿子,自私、贪婪、任性,没一个好东西!你不会教,我替你教!”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王大力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凶巴巴的邵云安。邵云安回头,见王枝松还要躲,又是一耳光抽上去,抓住王枝松散乱的头发:“哟,胆量很大嘛,都敢死了。死的滋味怎么样?爽不爽?”邵云安另一手捏住王枝松的脖子,碰到他的脖子上青紫的伤痕,王枝松疼的眼泪鼻涕往外涌。“疼?你也知道疼?你当初把我逼得跳河自杀的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疼吗?你打你的侄子侄女的时候有想过他们会不会疼吗?你现在痛苦不想活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就算能参加恩科,你考一百年都考不上!”门外,正要进门的人被王石井拽着后退,王文和扭头:“石井!你拽我干啥!”“云安教育他呢,咱们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吧。”“啥?”王文和糊涂了,院子里围观的群众们糊涂了。王枝松只会哭,王大力却是蜷缩地坐了起来。不再上床了。邵云安继续骂:“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读了几年书,脑袋比别人聪明了一点,就真以为自己是状元了。就你这自私自利,贪财怕死的德行,要你都能当状元,那母猪都能成龙!天文地理你知道多少,四书五经你看过几篇,诗词歌赋你能做几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连州府的国子监都进不去,还考状元,考你妹考。我在县学就骂过你,你悔改了吗?你有好好反省自己有没有错吗?你没有!在你的认知里,你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只会是别人。你怂恿你爹休了你娘,你认为你娘会拖你的后腿;你怂恿你爹分家,你认为坐过牢的兄嫂会阻碍你的前途;你大哥分家前,你跟你娘、你二哥一起欺负他,欺负嫂子;等到你大哥有钱了,你又厚着脸皮凑上来,自己不成功,又让你姐姐为你打头阵。王枝松,你这样的烂人还一心想考功名,你当主考官都是瞎子,你娘的恶名传千里,你的名声只会比你娘更恶,因为你比你娘还多了虚伪!”王枝松呜呜哭,邵云安不管他听进去多少,他抓着他的头发拖到床边,指着地上的王大力:“你看看你爹!看看他的脸!他比里正大叔还小呢,可你看看他!他那张脸比里正大叔老了不止十岁!你活到这么大,有没有为他分担过哪怕一分。家里的田你种过几亩!家里的粮,你收过几颗!家里的进项,你挣过几个!这家的里里外外,你收拾过几回!你死了才是干净!还为你爹省些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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