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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事儿她一开始就瞒着允淑没说,如今见妹妹又已经脱离苦海,也不在流放之地了,她就更不能再说出来了。
&esp;&esp;她垂了眼,拉允淑的手,低低道,“好妹妹,你别再回宫里去了罢。”
&esp;&esp;允淑又何尝不想呢?在宫里哪有姐妹在一起的好。
&esp;&esp;她望望冯玄畅,冯玄畅摇头,再望望沈念,沈念也摇头,道,“想也别想了,不回宫?若初来张掖城的时候,这事儿尚可商议商议,如今折子官家都看过了,此番你功不可没,回长安势在必行。”
&esp;&esp;允淑可怜巴巴的望着李允善,道:“我且先回去,不然会牵累大监和医官大人,我答应姐姐,若官家给我什么赏赐,我定是要求官家恩准我出宫的。”
&esp;&esp;这事儿难,李允善心里明白,也就没有强求,絮絮叨叨和允淑姐儿俩说了一天的话儿,沈念在这里陪着她们。
&esp;&esp;冯玄畅同雍王还有其他事情,就没有继续陪允淑,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儿就走了。
&esp;&esp;入夜,秦艽来送汤药,窗纸上忽明忽暗的光线映衬着两个人影,她轻敲房门,“老师,药煎好了,现在给善姑娘服用吗?”
&esp;&esp;沈念开门接过药碗,吩咐道,“你去歇息吧,明儿一早再送药过来。”
&esp;&esp;秦艽说是,瞟眼屋里,允淑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李允善坐在灯下绣着什么花样子。
&esp;&esp;她本想找允淑说说话的,见她睡了只得谒谒身,退了下去。
&esp;&esp;沈念回房,带上门,走到桌前将药递给李允善,温声道:“药汤趁热喝,出出汗。”
&esp;&esp;李允善放下手里的花样子,接过药碗,看看床上睡熟的允淑,轻叹,“她就是这样,到哪里都能睡那么熟,好像天底下没什么事儿能扰到她。”
&esp;&esp;沈念对允淑不熟稔,应和着答应两声,坐下来搓着膝盖问李允善,“善姑娘往后有何打算么?”
&esp;&esp;她喝着药,一滞,往后有什么打算?心里一时怅然,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呢?李家没了,自己又是这么一副模样,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也没什么傍身的本事,若不是疯了,这一路都怕是活不下来,不停的被掳走被拐卖,若不是被冯玄畅和沈念带回来,都不知道还要煎熬多少日子。想着这些她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下来,落在药汤里。
&esp;&esp;她搁下药碗,伤心到哽咽,“哪有什么打算?沈医官,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打算?”
&esp;&esp;蜡烛静静的燃着,屋里一时静寂,沈念望着李允善,她抖着肩头啜泣,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esp;&esp;“我带你回长安吧,我有庄私宅是家里给我备来娶亲用的,如今也是空着,你过去住,这样离允淑也近便,姐妹俩能常常见面。”
&esp;&esp;李允善愕然抬头,忙道:“使不得的,那是您的婚宅,我住不合宜。”
&esp;&esp;“合宜。”
&esp;&esp;沈念正要说话,却有人替他说了,抬眼是允淑,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边上耷拉着腿,笑得傻乎乎的。
&esp;&esp;“姐姐,你就去住吧,我在宫里当差有月奉,回头给沈医官借住的银子就是了,咱不白住的。”
&esp;&esp;沈念便衬好借着话点头,“正是,若善姑娘觉得不便,我收租金就是。”
&esp;&esp;李允善心里一阵琢磨,她想的多,不似允淑那样心思单纯,忖了许久才终于是点头了。
&esp;&esp;允淑欢喜,沈念也欢喜,这样的安排是皆大欢喜的。
&esp;&esp;时候晚了沈念不便继续逗留,起身揖礼,“善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沈念再来给善姑娘送药。”
&esp;&esp;送走沈念,姐儿俩窝在一个被筒子里,允淑枕着李允善的手臂,抱着她,“姐姐,咱们以后一直在一起,都要好好的。”
&esp;&esp;李允善拍拍她,“以后咱们都好好的,再也不分开了。”
&esp;&esp;一夜寒风呼啸,早晨竟然下了场清雪,枯枝上抖落着雪沫子,飘在人脸上带着冷气。
&esp;&esp;秦艽捧火炉子过来添上炭火,坐下搓手,问允淑,“今儿大监大人同雍王回长安去,你去送送人么?”
&esp;&esp;允淑给李允善梳头,挽个发髻别上,回头跟秦艽搭腔,“说什么时辰走了么?我想着送不送的也没什么要紧,再说他是同雍王一起,我跑去要闹笑话了。”
&esp;&esp;秦艽哈口气暖暖手,“你说的也倒是,反正等雍王回长安城把这边的事儿同官家一说,咱们也就要回去了。”说着话,她又看李允善,道,“善姐儿还没到长安城见过世面吧?等咱们回了长安,我和允淑带你到朱雀街逛逛,那可是咱们长安最出名最繁荣的街巷,好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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