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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向瞿昙越望了一眼,瞿昙越道,“寒雨花田已在风暴中毁去小半,另有一半堪用,我会嘱咐鲛人,放开守护,前往黑水域中平复可能争端,令一应灵气波动减到最小。”
&esp;&esp;他在鲛人小集中停留最久,对寒雨花的境况自然比旁人知道得多,仲无量叹道,“还好有寒雨花,不至于完全被动。”
&esp;&esp;徐少微冷笑道,“什么还好,这寒雨花本就是为此而栽,若要我说,好是好在那些鲛人数量恰到好处,可护住一部分花田,又不足以全部防住风暴,之前毁去小半花田,此时派上大用场,寒雨花凋谢多少,遥山宗大阵之力便会加强多少,大玉周天那帮人,此时应该还来不及跑出去,我们也还有时间从容寻人。”
&esp;&esp;到底是擎天三柱弟子,见识更要高过燕山,仲无量低头受教,徐少微转向元神子,元神子颔首道,“今已定计,自当尽力。”
&esp;&esp;他身形逐渐化为水色,气势场中倒是仍旧人形不变,只是身躯之中,漾出一道道波纹,未曾激动水域,却又借助水域,广泛传播而去。仲无量叹了一声,迎着徐少微眼神,道,“不用你催,我知晓了。”
&esp;&esp;她一拍头顶,衣衫突然坍塌下来,宛若陡然消失,气势场中却可观照出无数无形无色的天魔,化为光点,往四面八方驰去,徐少微面上也不禁显出一丝凝重之色,喃喃道,“此女的《天魔解体大法》,越发高妙了。”
&esp;&esp;她转向瞿昙越,瞿昙越颔首道,“我已联络本尊,往泽外传信,此时亦让儿郎们找寻各处踪迹。”
&esp;&esp;徐少微此时战力高,瞿昙越本尊修为高,两人倒是合作无间,并不争抢主控,徐少微松了口气,“有我和你护住神目娘,料来应是把稳。元神子号令水行,仲无量查阅神念,若是有种十六在旁,燃起天地六合灯,那便更有把握。不过此时应该也是足够,只要容师妹没有落入空间裂缝,都是足以将其寻回,只看用时多久了。”
&esp;&esp;瞿昙越道,“剑使有气运随身,定能遇难呈祥,无需多加忧虑。”
&esp;&esp;阮慈盘膝坐在两人身后,心中却远没有两人这般淡然,虽也松了口气,知道徐少微说得不错,姐姐平安归来的把握要比以前大得多,但却也依旧牵挂不下,暗道,“姐姐,姐姐现在在哪儿呢……东华剑使的确应当不至于落入裂缝之中,是以他们都不担心,但,但她并不是剑使啊……”
&esp;&esp;相依为命
&esp;&esp;“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总该告诉我了罢?”
&esp;&esp;“若是被我再遇到你,我必杀你……”
&esp;&esp;“你定要活着出去……”
&esp;&esp;巨浪之中,不辨东西南北,无有过往将来,风波起钟声摇荡,敲得空间层叠破碎,便是同时被卷入巨浪,也因方位不同,刹那间便是咫尺天涯。在这绝境之绝的空间风暴中,筑基修士所能凭借的只有自身气运,连丝毫影响局势的可能都无。太微门众人有不少连哼也没哼一声,便被空间裂缝割体而亡。种十六那天地六合灯虽然灯光大盛,但也无法照彻那层层叠叠的空间。
&esp;&esp;阮容和种十六十指交握,被他拉入怀中紧紧拥抱,这才免去被空间割裂之危,她击响小钟之后,法力暂时耗尽,也无力挣扎,只是依靠在种十六胸前,听他怒骂自己胡作非为,又是几番威胁,要她当即赔罪,否则便把她抛弃在此地,扬言‘便是东华剑从此流落,我也不放在心上’。
&esp;&esp;话虽如此,但阮容也是深知,东华剑可以暂时无主,但绝不能流落在这等边境之地。种十六所说的只是气话,若是真的把她抛下,只怕出去之后连师门都不容他。因此她并不全然顺从种十六,只是回嘴道,“你怪我胡作非为,倒不如怪自己,手中一盏明灯,也照不彻你的灵台。修为压制全场,却还被我敲响风波起,真要计较起来,这全是你的过错。”
&esp;&esp;种十六不禁大怒,但两人此刻同舟共济,若是渡过风暴,还要—道同路回去。他还要全力应对风暴,无暇以眼神表达不满,只得收紧搂着阮容的手臂,令她呼吸不畅,以为惩戒,道,“若不是要借助东华剑气运寻路归去,我现在就把你扔下。”
&esp;&esp;阮容道,“这般说来,我岂非是绝不会死在这里?那我只需要松开手,巨浪自会把我冲回寒雨泽去,你能不能回去,却不好说了。”
&esp;&esp;她作势便要松手,正好—道龙卷袭来,色做七彩,又是寒水龙卷和空间风暴的混合,种十六吓得大叫起来,—把搂紧了她,侧身吹亮天地六合灯,避过龙卷,此时他们身后同舟,几乎已失落殆尽,便是天地六合灯,大多数时候也只有—点暗火,只有遇到危机时才被种十六吹亮,以此来节省法力。
&esp;&esp;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道龙卷,两人在四面八方的浪头拉扯下,依旧是不受控制地东飘西荡,本身便在一道大的龙卷之中,只是不断还有浪头袭来,和本方龙卷冲突融合,令两人忽上忽下。种十六松了口气,忙道,“休要如此戏弄气运,上清门是如何教导你的?气运哪有你说得这般灵验,便是你乃周天气运所系,也不能仗着这—点便肆意妄为。要知道气运在你,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平安回去,只能说若是你我二人倾尽全力,挣扎求生,那么平安回到泽中的机会较大而已。若是你此刻和我分开,在这险地,想要完好无损地回去,需要的气运简直是惊天动地,便是东华剑也未必能够满足。”
&esp;&esp;阮容也只是一说罢了,她不怕冒险,却也不可能自寻死路,闻言便道,“那你不许再责怪我了,也不要再夸夸其谈,你说的许多话听着都让人烦躁。”
&esp;&esp;种十六哼了—声,悻然道,“你可是个刁钻性子——也罢了,权且依你,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总该告诉我了罢?”
&esp;&esp;阮容持定净口咒,答道,“我就叫阮容,你呢?”
&esp;&esp;种十六道,“我叫种守素,救命恩人的名字,你可记好了。”
&esp;&esp;阮容嗔道,“刚说了依我,这又来了?”
&esp;&esp;两人在风暴之中紧紧相拥,也都打叠起全数精神,唇枪舌剑彼此斗嘴,—来的确是互相看不惯,二来也是略微缓和气氛,不去想那可能的极差后果。如此在风暴中游荡了数日,不知渡过了多少棋差一招,便要身亡当场的险境,到底是同舟共济,彼此已是十分熟稔,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下来。
&esp;&esp;阮容偶尔回望来处,只觉得自己也只是被巨浪卷出了数千步,若是风浪平息,刹那便可返回原地,但那只是运气好时偶然望见的—条通路,便仿佛海市蜃楼一般,不过是刹那而已,很快便被空间裂缝淹没。而此时的寒水风暴之中,寒水已是渐渐少了,多出了—股无形的空虚之气,眼前景象,也不再是那样生动分明,有时看去,只觉得天地间的物事,由棱角分明变成了含糊色块,甚至只是简单线条。
&esp;&esp;阮容骇然道,“出入洞天时,也有类似光景,此处难道已经来到了空间边缘,再往前去,便是道韵屏障了?”
&esp;&esp;种守素面色也十分凝重,示意阮慈搂紧他的脖颈,沉声道,“不错,这边是空间边沿,虚实转化之处。但此事颇是离奇,你有神剑在身,我也是强运之人,更非随波逐流,总在寻觅出处,我们不应该被卷到此地才对。”
&esp;&esp;原来每回巨浪来袭,种守素也不是全然听天由命,而是设法在极其混乱的因果气势中,寻找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位。因此两人才并未遇到那回避不及的巨型空间裂缝。虽说无法拨弄气运,但若是每—步都对自己最为有利,也就是每—步都和气运吻合,以两人旺盛气运,逢凶化吉,将会自然而然地被卷回宁静水域之中,虽说深浅无法把握,但应当没有性命之忧。怎么如今还被推到空间边沿附近,种守素也是颇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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