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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一看,连忙挥手喊了声:“师父。”
等船近了再看黄药师,脸上神色凝重着呐,阿容就问了一句:“师父,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么?”
“在前头的海上遇到一艘被浪冲垮了的船,船上的人多已咽气了,只剩下一个倒是救到了船上,只是……为师救不了他啊!”黄药师行医一世,救不了的人很多,可眼前这个救不了的却让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什么样的病患,连师父束手无策了。”阿容有些惊异地问道。
只见黄药师摇了摇头说:“待会儿你和长青都去看看,你的大截十九针用得好,去给病患缓缓疼,长青去动功化药,至于用什么方子,你们俩看着办吧。我先去洗漱一番,待会儿就过来。”
看得出来黄药师对自己治不了这病患很难受,连背影都透着些无力,阿容看了谢长青一眼说:“咱们过去吧。”
点头应了阿容,谢长青迈步时又看到了陈遇之,就开口道:“陈少东家一道去看看?”
“也好。”陈家擅长小儿疾,外伤也上佳,所以陈遇之当然也想去看看,那黄药师都救不了的病患究竟是什么样。
施药制药之人,当有仁心妙手,陈遇之当然也不缺乏,只是在为人上多少带了几分骄躁,倒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只是处世相较于施药制药要逊色上很多而已。
正在他们要上黄药师来的那条船上去时,就见有人抬了担架走过来:“钟药师大人、梁药师大人、方药师大人……”
抬担架来的是几名着药令袍子的,而药师们多跟在担架后头,病患盖着被子,脸色有些苍白,阿容一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多,加上海水泡了才成了这模样。
药师们和阿容互致了问候过后,药师们就开始问东问西了,一会儿问:“阿容,在扬子洲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也有的说:“阿容,在这里习惯吗,反正我们在连云山不习惯,没有你这愣头愣脑的在,有些事儿还真是个事儿了。”
总之恨不能把阿容离开连云山后的种种问得清清楚楚,谢长青含笑看着阿容和药师们打成一片,心知阿容将来要是做了连云山的当家奶奶,肯定是没人会欺上的。只怕是他要慢待了阿容,药师们都有跟他翻脸。
而一旁的陈遇之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是没见过药师,也不是没见过态度随和的药师,可是没见过这么多药师,也没见过这么多药师冲一个人随和极了地问起居生活,还问得细致极了。
这更坚定了陈遇之的一个念头,那就是阿容适合做当家奶奶,虽然有谢长青这么强劲的对手,可陈遇之也是打小捧大的,当然也不会太过在意。
前头有说过陈家在当朝也是世家大族,这陈遇之就是近支里最显赫的一支,所以也算是当朝上下有头有脸的了。所以他对阿容的那些个想法,倒也不算天马行空,没半点依凭根据。
在陈遇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阿容已经开始问药师们,关于病患的事情了:“药师大人,不知道这位病患到底是怎么了,我看着只是失血过多,还不知道详细的状况呢。”
这时钟药师开口道:“锐器穿胸而过,扎破了脏腑,且压着血脉,要是抽出来怕大出血。病患本身已经失血过多了,再大出血,只怕来不及救就……”
穿胸而过,这听着就是很吓人的字眼,穿胸伤及内脏,就放在现代也是件吓唬人的事,何况在这样的时代,简直就是一回天乏术的重伤。不过总要努力一番,总不能看着病患不这么过去。
待搬到平稳处时,阿容掀开盖着的被子,看了眼病患的伤,果然当胸而过,却只是一根削尖了的木棍,约有小儿手臂那么粗,两端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所以病患才能平躺着。
而那根木棍则当胸扎在了……咦,这位置可有点特别!
大卫朝的手术与缝衣服
病患当然不能放在船上施治,这时也顾不得什么,陈遇之去套马车,谢长青来驾车,至于为什么要谢长青驾车,因为谢长青驾车够近牢稳,要换了别人肯定没这么稳。
这也是当初阿容说坐马车颠得很,谢长青就露了这一手,以后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阿容就只肯坐谢长青驾的马车了。
一路奔回春怀堂,阿容和谢长青、陈遇之一块儿把昏迷中的病患送进了诊室里。诊室里的琉璃灯立马被升了起来,满室灯火灿烂之中,三个年轻人你望望我,我又望望你。
最后还是阿容先动,她趴在病患的胸口左比划右比划,不时地摸摸肋骨,猛地又抬头说:“小月,拿尺来。”
“尺?盛药令要这个做什么,春怀堂里没有,我得上后院取平时裁衣做衣用的软尺,这成吗?”小月心说盛药令用的东西总是五花八门,前几天是针线,现在又用上尺子了。
当小月把尺子拿来,阿容就在那儿量了身高、胸等各项数据,然后登在了纸上,又细细地摸着肋骨,计算间距。一通演算下来,阿容拿着尺子比了比那伤口的范围,又一通量啊比的,最后她再看着谢长青时,脸上就带了笑意。
“有好消息。”不用问了,谢长青笃定阿容肯定有了有利的发现,要不然她不会满脸带笑。
“要先等问过了药师大人们再说,我不能确定,药师们都沐浴更衣去了。倒是师父应该快好了才是,如果真像我预计算的这样,那么这病患很有可能不成大碍。”阿容说得胸有成竹,毕竟她曾经被解剖学的叔叔拽去当过助教,对人体的内脏及构造她很熟悉。
甚至可以经过精确的计算得出每一个脏器的位置,而她刚才计算的就是木头到底扎在了病患体内的那个脏器上。
她当时只想眘千万不要扎伤了心脏,要不然真是不好想办法,看那位置真是心肝肺都有可能。要是再糟糕点,食道和下腔静脉以及主动脉也可能受损,那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不过要真这以糟糕,病患也坚持不到现在。
见她似有所得,陈遇之也多看了几眼:“似乎伤及了心脉?”
“这个只有打开了才知道,具体现在伤在哪儿谁也不知道。长青,我去备些生气血的心药,你备着刀针吧,这病患非刀针无治。”要按保守的方法,这病患就真只有等死了,这点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努力去救治病患,这是医者的责任。
唤了小雨去请黄药师,黄药师不消片刻就来了,其实众药师们早已束手无策,倒也不是没有人擅长刀针且精于此道,只是很少有人对脏腑有这么深的了解,更少有人在这时候还能想到把胸开了。
卫朝的医药,到底还是保守了些,不过阿容也不觉得自己有优势,毕竟她也知道,现代医药就未必尽是好的。
“有什么发现?”黄药师见诊室里气氛不一般,似乎状况有改善,当即也顾不上观察诊室里有什么不同,而是一进来就扑到了病患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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