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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许松开手，赞许地说：&ldo;很不错，这么快就能接下我四十招，前途不可限量。&rdo;要知道，庄许是百户长，手下管着一百多号士卒，四五个有身手的士卒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莫尽言有些赧颜，觉得自己还是相差太远了：&ldo;那是许哥承让我。&rdo;庄许笑着摇摇头：&ldo;我并没有让你，是你自己的确有这份实力。再来，多试几次就好了。&rdo;于是两个人拆招喂招，又演练了一次，这一次，莫尽言多了些经验，竟然稳稳过了六十招。庄许再次将他的手反剪起来时，庄进大喝了一声：&ldo;好！&rdo;庄进松开了手，叫了一声：&ldo;爹。&rdo;莫尽言红了脸，恭敬地叫了一声：&ldo;师父。&rdo;庄进点点头，微笑着说：&ldo;尽言刚才表现很不错。再练上半年，拿下你许哥就完全不在话下了。你是我见到过的资质最好的学生，不像你许哥，是个榆木疙瘩，比我年轻时还差。&rdo;庄许不高兴了：&ldo;爹，有您这么夸徒弟贬低儿子的嘛！再说我资质不好，也是您生的，功夫不好，也还是您教的。&rdo;莫尽言和庄进都笑了起来。莫尽言说：&ldo;师父回来了，我去做午饭。师父你们慢慢聊。&rdo;说着进屋去做饭了。师娘早就没了，庄许尚未成亲，家里只有他们三个男人，莫尽言没来之前，是庄进自己做饭，庄许在家就他做，现在莫尽言来了，基本上可算得上是个吃白食的，便主动应承了做饭的差事。开春后，还和师父一起去种地，军户们都有田地，除了自给自足，自己应付军装盘费，每年还得按份征粮，日子过得并不轻省。莫尽言对军户的生活了解得越深，就越发理解师父不愿意自己加入军籍的初衷。庄家父子看着莫尽言的背影，不由得都会心微笑。庄许叹道：&ldo;尽言来到咱家，可让我轻省不少。&rdo;庄许点点头：&ldo;有他帮着爹，我也放心不少。&rdo;&ldo;最近所里又有动静了吧。&rdo;庄进问儿子。所里，指的便是梅花所。&ldo;是的，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估计倭贼近期会有大动作，要加强防范，明日又要开拔到沿江海各地去巡视。&rdo;庄进哦了一声：&ldo;那尽言入伍的事就再推一阵吧，等你们这次回来之后再说。&rdo;庄许点点头：&ldo;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一听见倭贼就恨不得冲上去拼命，以他现在的身手，还不能完全在对抗中占上风，所以还是等等吧，这事先不跟他说，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还没有同千户大人说好。&rdo;每次庄许回来，莫尽言都要旁敲侧击打听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入伍。庄氏父子理解他的急迫心情，但是他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太适合军中，更别提去与倭寇对抗了，便让他再等等，先练好功夫、锻炼好身体再说。半个月后，庄许回来了。倭贼果然来犯，但是没有在长乐县登陆，而是溯江而上，抢掠了闽清县，然后迅速撤退，在连江又抢掠了一个小镇，才逃逸到了海上。这一次庄许他们还是驾了楼船去巡防的，只是楼船大则大矣，行动却远不如小船那么灵敏迅捷。倭贼的快艇行动如飞，一干水师官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船如泥鳅一般滑溜，掠过江面，消失在入海口，再无踪迹。莫尽言听完庄许的见闻，沉默了半晌，最后说了一句：&ldo;我们的船，原本是最快的船。&rdo;&ldo;什么？&rdo;庄许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莫尽言摇摇头，只是问：&ldo;许哥，你是水师吧？是不是还要在船上操练的？&rdo;说到这个，庄许自豪起来：&ldo;是啊，我们除了在陆地上操练，每个月有一旬工夫要上船去操练的。&rdo;莫尽言表现出极大的兴趣：&ldo;那都操练些什么啊？&rdo;&ldo;主要练习游水、潜水、抗晕眩、甲板对抗和远程射箭，还要练习划桨。&rdo;庄许如数家珍般说给莫尽言听。莫尽言想一想，自己在船上的适应能力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对抗与射箭自己还差得远，师父只教过自己拳法和棍法，这射箭却是没有机会去学的，因为没有弓箭和场地，这要到了军中才能学了。想到此处，便对入伍的心情更加急迫起来：&ldo;许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入军营？&rdo;庄许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急迫：&ldo;小言，你想去抗倭？&rdo;莫尽言点点头：&ldo;嗯，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强大，我想先进军营去操练。&rdo;庄许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ldo;其实军营的操练很简单，还不如我爹教的这么好。&rdo;莫尽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ldo;我知道师父教我要比集体操练要好，但是我想学弓箭。&rdo;庄许有些了然：&ldo;好，我会尽快安排的。等我的消息，在家也别懈怠，继续好好练习。&rdo;&ldo;嗯！&rdo;莫尽言知道终于可以入伍了，兴奋得几乎跳起来。长乐并非府衙所在地，原本是没有驻扎千户所的，后因倭贼侵犯猖狂，江夏侯方下令遣拔水师到此驻守。千户所统领十名百户，领军丁凡一千二百余人，驻扎在县城东北的梅花镇，故又叫梅花所。莫尽言曾跟随庄许去梅花所探访过，对军营里的大型操练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想到日后可以在那儿操练，与那么多人较量比试，便觉得兴奋难耐。更重要的是，只要进入军营，便有机会上战船与倭贼正面对阵，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一个月后，庄许回到家中，告诉莫尽言，赶紧收拾东西，逃兵庄许迟迟不让莫尽言入伍，除了顾虑他的身体，还有客观的原因。军中制度严格，他虽是名百户，也没有随时招募士卒的权力，所以一直等到秋季新兵入伍之际，才将莫尽言顺道纳入军中。庄许本想多照顾一点莫尽言，让他做自己的贴身校尉，这样一来，便可以享受特权，不用和一帮新兵挤住在营房的通铺大c黄上。莫尽言却不愿意特殊化，他要与新来的士卒一同起居操练，同甘共苦，将来才能与大家一同并肩作战。新兵入军营之后，有三个月的基础操练时间。负责操练新兵的总教头是一名叫温建的百户，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量不高，但是十分精壮，面色黝黑，有着细碎的疤痕，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温建名字中有个温字，但是为人离温和却相去甚远，常常虎着一张脸，似乎谁都欠着他几百两银子似的，看谁都瞧不起，对士卒要求也十分严格，稍有差池便要操练到你哭饶为止，人称&ldo;铁面阎罗&rdo;。老兵油子看着他都要绕道走，更何况是新兵了。不过莫尽言倒是无所谓，严师出高徒，这样才能练出成绩来。新兵多是从福州府的军户中纳入的，入伍之前多是在家耕地种田的，吃过苦，所以一个个都像块粗坯泥砖，十分耐摔耐操，军中虽苦，也很快都适应了。但也有少数娇生惯养不能适应的，比如与莫尽言同编在一伍的孟长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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