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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墨隐怔愣片刻，旋即轻声答道：“顾相深得圣上器重，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esp;&esp;她忍不住悄悄向贵妃望去，而贵妃只是神色淡淡，仿似适才只是随口一问。

&esp;&esp;墨隐忍不住问：“娘娘见过顾相？”

&esp;&esp;观月的指尖落在了一对合金抱珠的耳坠上，那坠子金光耀耀，在旁人看来或许庸俗，但她向来喜欢这些。

&esp;&esp;“未曾，只是往日在闺中便听过顾相盛名，有些好奇罢了。”

&esp;&esp;顾相这样的人物，是燕朝百年难得的奇才。论风姿相貌，丹青国手难绘其玉骨皮貌；论诗才文格，恐怕也只有年逾古稀的大儒杜老可与之一较。

&esp;&esp;墨隐曾在先皇后的千秋宴上远远窥得过顾相一眼，彼时顾相身着一袭青色道袍立于万花丛中，墨隐只觉他身旁的花草暗淡，牡丹也失了颜色。

&esp;&esp;也难怪连贵妃娘娘都想瞧瞧顾相风姿。

&esp;&esp;“娘娘喜欢这个？”墨隐将那对合金抱珠的坠子递到贵妃手上。

&esp;&esp;观月接过坠子，放在掌心瞧了瞧。不知怎得想起那日顾珩的一袭雪袍和袖间青鹤。

&esp;&esp;她想了想，将金坠子放回托盘，重选了一对更为素雅的绿松石坠。

&esp;&esp;“用它吧。”

&esp;&esp;夜风抖落檐下的宫灯摇曳的光缕，观月身着曲水纹织金缎锦裙，墨隐跟在她的身后，二人一同走向骊台。

&esp;&esp;骊台的形貌已在月下逐渐明晰，与灯火长明的骊台相比，就连月色也黯淡了几分。

&esp;&esp;为了造骊台，人丁死伤无数，但到底永久地留下了这座酒色楼台，它将成为燕帝荒淫无度的见证，向后人昭示着暴君罪恶的行迹。

&esp;&esp;观月敛裙迈上了骊台的长阶，台顶早有内侍等候。

&esp;&esp;“贵妃娘娘，请。”内侍躬身相迎，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

&esp;&esp;观月跟在内侍身后向殿内走去，一路上只见女子的珠履像小山般相叠在路两旁，数不清究竟有几双。

&esp;&esp;脚下渐渐沉重起来，愈往里走，观月听见女子欢笑与弦乐交融声则愈清晰，调和出淫且靡的曲调。殿内瑞兽熏笼缓吐出暧昧的香气。

&esp;&esp;今夜的盛宴，好似不像观月料想的的那样轻松。

&esp;&esp;甫一入殿，观月便看见殿内挤满了曼妙女郎，她们穿着露骨的纱裙，个个丰姿冶貌，斜倚在王公贵臣的怀中与之调笑。她们中不乏从勾栏中出来的媚娘，竟还有燕宫中低位的嫔御。

&esp;&esp;这分明是一场上下同乐的合欢宴。

&esp;&esp;观月不自觉望向殿上高座，那位以荒淫昏庸而闻名的帝王，正躺在一位美人怀中，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兽，贪婪地仰头叼她指间的红果。

&esp;&esp;这是观月

&esp;&esp;在那瞬间，秦观月心中生出一种渺茫的期冀。

&esp;&esp;像将要溺毙之人抓住了块浮板，她将满腔酿成眼中的乞怜，望向殿上那被月色笼罩之人，虔诚地盼望他能救她于水火。

&esp;&esp;顾珩端坐在那儿，温情的烛光照着他的侧脸，映出了一张矜贵傲然的面孔。他淡淡地扫了秦观月一眼，目光落在了秦观月耳垂的绿松石坠上。

&esp;&esp;翠的像是秦国公府后院的竹。

&esp;&esp;她就是在那片竹林中与秦小世子举止亲昵，又对他满口谎言，虚荣算计。

&esp;&esp;一个全无大智，空余美艳皮囊、卑劣心机的假狸猫，偏要装作幼承庭训，规行矩步的真小姐。

&esp;&esp;他不是佛圣，不该渡她。

&esp;&esp;顾珩看着秦观月垂眼站在那儿，像只将被恶狼扑食的鹂鸟，弱小而又无助，令人无限怜惜。

&esp;&esp;救她其实不难，只要他愿意开口，哪怕只是皱皱眉头，她就能得救。

&esp;&esp;可惜，他是覆霜载雪的高洁青松，不会为人间浅薄的春光而动摇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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