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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柳夫人才连声叹气道：&ldo;我也不瞒你，从前回回见她，她就是埋怨你，自从陛下登上大宝，这话她倒是不敢再明说了，可那意思还在那里……&rdo;柳夫人话没说完，怔忡的出了片刻神，摆着手苦笑道：&ldo;我是年纪大了，晕了头了！从她一直到现在埋怨你……我是想到了，可总是想往好处想，想着她换换环境，身边换换人，有了别的事，就不会一直纠缠这些事，还总想着她还小，长大了总有明白过来的那一天。&rdo;李思浅垂着眼帘看着手里杯子里的茶水不说话。&ldo;你刚出事那一阵子，她倒象是明白了几天，知道自己错了，知道没有你，没有了陛下，她那日子就过的一天比一天凄惨，那时候我不知道多高兴，以为她总算长大了，懂事了，谁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没几个月，她又跟从前一样了，整天除了哭就是埋怨，说你……&rdo;柳夫人一脸无奈，&ldo;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真远走了，都说死者为大，她还是怪到你头上，她就是没想明白，这日子好不好是自己过的，埋怨别人一点用都没有，到后来，大家实在没办法，就把她送到城外跟她阿娘一起，就成了今天这样子。&rdo;李思浅也叹了口气，姚氏自己把自己弄成未亡人，就让她在城外别庄做一辈子活死人顺其心意，也不过死后厚葬重封，再竖一座贞节牌坊，可玉姐儿却没办法如此处理，现要她又要抛绣球招亲，李思浅真心觉得玉姐儿就是专门留下来考验她的。&ldo;这些就不说了，她既然想嫁，那就只能嫁了，夫人倒是说说，这抛绣球怎么个抛法？您是饱读诗书史书的人，有这样的先例没有？&rdo;&ldo;除了话本儿，哪有这样的事？&rdo;一听李思浅说到这个，柳夫人又是气又是无奈，&ldo;真真是昏了头了！您看这事该怎么办？&rdo;李思浅也觉得头痛，&ldo;让我想想。&rdo;&ldo;这事不急，我一会儿就去趟庄子，先宽宽她的心，你别太上心着急，陛下不在京城，这里里外外多少的大事呢，这什么绣球不绣球的，从来没有这样的例，照我说，干脆别理她，就好好找户人家把她嫁了得了！&rdo;柳夫人边说边站起来，告退回去了。李思浅送走柳夫人，烦恼了一会儿，命人叫了陆成进来。&ldo;有件事，你帮我想想办法。&rdo;陆成见了礼，李思浅直截了当道：&ldo;郡主年纪也不小了，看了几出杂剧，突发奇想，要抛绣球招亲，你帮我想想看，这抛绣球怎么抛才能不失大礼。&rdo;饶是陆成好涵养，被一个抛绣球也差点呛出咳嗽来，作为一名称职的内侍头儿，皇家大事小情、明面上的私底下的，他都打听知道的不少，玉姐儿其人其事，他知道的不少。&ldo;这抛绣球，总得抛个能嫁的，又肯娶的，&rdo;陆成边想边说，&ldo;贩夫走卒、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不合适，谁能来谁不能来得有个讲究，这人不能少了，不然只怕郡主想的多。&rdo;陆成含糊了一句，人太少了，玉姐儿必定以为是李思浅故意刁难她，所以，人不能少！&ldo;这人自然是越多越好，那接了绣球的，得心甘情愿，照小的看，也就是选谁来接这绣球的事。&rdo;李思浅点头，陆成说的，也是她想的，可这事，难就难在这谁来接绣球上。&ldo;娘娘，郡主既然要抛这个绣球，这事虽荒唐，小的以为，娘娘还是让她抛一抛的好。&rdo;陆成看着李思浅明显并不算太愉快的神情，小心的建议道：&ldo;郡主那样的脾气，顺了她的心意，她才能觉得是对她好，再怎么着，那是陛下嫡亲的侄女儿。&rdo;&ldo;多谢你。&rdo;李思浅明白陆成的意思，也就是因为此，刚才柳夫人说到抛绣球，她才没有一口否定，而是认真考虑怎么抛这个绣球，包括柳夫人，想的也是怎么抛，而不是怎么堵回这话，抑或是劝回这个念头，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想法非常一致。&ldo;你陪柳夫人去趟别庄，问一问郡主，这抛绣球打算怎么抛，那来接绣球的男子是要先过一遍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既然随了她的心愿，那这些细处也要做好，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rdo;李思浅想了想，吩咐陆成，陆成答应一声，垂手退出，先去姚府，和柳夫人一起前往城外别庄。打发走陆成，李思浅起身换了衣服，上了暖轿，悄悄出宫，往皇城西北角一处幽静偏僻的尼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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