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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王翁发话：“都知道了吧，阿葛以后是匠工了，这是好事，村里要是有人问，照实说。但人家不问，谁也不许主动提！行了，除了长房，都回自己屋。阿菽去熬些姜汤，二郎，你去灶屋暖和暖和。”

&esp;&esp;主屋总算清静下来。

&esp;&esp;王葛看向窗灵，窗缝湖了新泥，窗下是新打的长桉，桉上有简策、笔、砚、烛灯，知道是特意为虎头置办的。席子靠东墙的地方迭放许多葛布，还有裁制好、裁剪中的裋褐。这是干嘛用的？

&esp;&esp;贾妪见孙女来回打量屋里，叹声气，轻问：“觉着变样了，是吧？”

&esp;&esp;“嗯。回来之前，想的都是屋里以前的样子。大父大母，阿父，跟二叔回来这一路，我可想你们了。”说这话时，她反手握住阿弟的小手，姐弟之间的思念，心有灵犀。

&esp;&esp;王翁：“人啊，都是离开家了，才知道想家。”

&esp;&esp;“是。”王葛垂头：“本来没觉得离开多久，从县里往回走，越离乡近，越难受，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不想家，是没敢想……”

&esp;&esp;王荇一抽一搭，王葛揽过他，给他擦净泪，也擦掉自己的，继续道：“直到在苇亭见到二叔，在村口见到大父，心里才踏实了。还有，我考上匠工的事，大父不让跟村邻主动提是对的，我这头等匠工，唉，说实话吧……”

&esp;&esp;她将自己怎么考上头等匠工、怎么受游徼欺负、桓县令怎么帮她、录取为头等匠工时多少人羡慕她，然后哪家匠肆都不雇她，全娓娓道来。

&esp;&esp;一家人跟着她的讲述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大骂那竖夫、一会儿感激桓县令。

&esp;&esp;待她讲完，大父说道：“你考匠工是为以后考匠师，又不是为了一辈子在匠肆干活，有啥可愧疚的？再不容易挣钱，也比考不上的强。放心，天再寒，我和你叔父也会进野山伐竹料，耽误不了你练手艺。”

&esp;&esp;大母附和：“对。谁要敢拿头等匠工这事取笑你，大母67勿只要不倒翁？

&esp;&esp;“王南行……王南行……”

&esp;&esp;镗！镗！镗！

&esp;&esp;“于林之下……于林之下……向南而行……向南而行！”

&esp;&esp;冬！冬！冬！

&esp;&esp;王葛一下惊醒。

&esp;&esp;冬冬冬的动静比梦里还吵，原来是外头修路的夯地声。

&esp;&esp;“阿姐醒了？”王荇端着木盆从外头进来，这是给阿父洗漱的。“阿姐你别出屋，我去端盆。”小家伙生怕阿姐不用他帮，急慌慌端起王葛的盆出去了。

&esp;&esp;王葛穿上鞋，再回想梦魔中的遭遇，除了凌乱的似是鼓声的动静，其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esp;&esp;早食过后，王翁和二郎搭张户的车去野山，今天格外冷，必须多多备柴。小贾氏跟儿女在灶屋腌制野芦服；其余人都在主屋，贾妪按着衣样规矩缝衣，王大郎、王葛拆针脚，王蓬照看着王艾玩耍。

&esp;&esp;王荇则独自在外间，打开半扇门，对着光亮练字。

&esp;&esp;王艾每次想过去找王荇，都被王蓬好言哄回来。王葛见状，小声夸道：“阿蓬懂事不少。”

&esp;&esp;王大郎：“这事得感谢桓公子，他给虎头讲道理、说典故时，许阿蓬旁听，阿蓬都能听进去。”

&esp;&esp;王蓬听到伯父在夸自己，蹲过来道：“从姐，我真的都听进去了，桓公子还夸我哩。”

&esp;&esp;王葛用脑袋一抵他：“夸对了。”

&esp;&esp;贾妪一直看着大郎在拆线，既怕剪刀伤着他手、又怕绞坏了布。可是盯着盯着，发现大郎别看摸索着慢，但干的挺好。

&esp;&esp;王葛瞧出大母的揪心，说道：“我想一天拆完，就求着阿父帮忙。明天我得给恩人制不倒翁了。”

&esp;&esp;贾妪：“对，那是正事。”

&esp;&esp;王大郎眼疾，最怕拖累家人，也怕每次想干点力所能及的活时，家人总不让他干。拆了一会儿线，发现没人叫他歇着，他心里是真正欢喜。

&esp;&esp;灶屋。小贾氏把芦服切了长缕，过沸水，捞出后分在三个瓮里，倒上盐巴，母子三人一人一个瓮，将芦服条搓匀盐。

&esp;&esp;小贾氏：“阿菽，下午你别跟着我们，你从姐去哪、你跟去哪。往后都是。”

&esp;&esp;“好。正好从姐在拆衣，我下午去搭把手。”

&esp;&esp;“你、你个蠢货！”

&esp;&esp;王禾“噗”的喷笑。

&esp;&esp;王菽委屈的眼含泪，不明白自己哪蠢了？

&esp;&esp;贾舍村东西向的新道上，袁彦叔把桓县令的手书交给桓真，再把近段时间调查的贾地主家的事告知：“可惜了贾太公，数十年积的仁善，都要被长房贾风败光了，这厮愚弄村邻，却不知自己才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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