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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场面沉寂了大概几秒，也可能半个世纪吧。

&esp;&esp;路炀垂眸望着地上的卷子，沉默片刻，揣在兜中、停在屏幕前仅仅毫厘位置的指腹终于在这片落针可闻的死寂中，轻轻摁了下去。

&esp;&esp;下一刻，只听空旷教室响起沉稳、沁人心脾的声音——

&esp;&esp;“超纲单词表录音版——abandon。”

&esp;&esp;内卷

&esp;&esp;“我炀，”

&esp;&esp;时至傍晚，日沉西山。

&esp;&esp;最后一抹深色橘红洒入人声鼎沸的校食堂，把拥挤在各个打饭窗口前，嗷嗷待哺的学子们拉出一条条深黑倒影。

&esp;&esp;宋达伸着脑袋、目光在人山人海中逡巡片刻，才终于找到排在队末的路炀，旋即马不停蹄地拥挤着人流走过去，不等对方转头看过来，便语气严肃地质问：

&esp;&esp;“——听说你下午体育课请假，其实是为了背着我们偷偷内卷？”

&esp;&esp;路炀正仰头看窗口上方的菜单，无端听见体育课三字，不由收回视线，敏感地问：“什么内卷？”

&esp;&esp;宋达满脸惊奇地看他：“你不知道？”

&esp;&esp;路炀略微挑起一边眉，反问：“我应该知道？”

&esp;&esp;“……行吧，我服了你。之前听你上学期的同窗们说你是孤独的一匹狼，我还以为他们是对你有意见，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您老真是半点儿也没变。”

&esp;&esp;宋达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旋即又冲人海茫茫地队伍一扬下巴，神秘道：

&esp;&esp;“就下午体育课一结束，齐青乐——叫你下楼的那学委，下课后在班上逢人就说，他去教室找你的时候，看到你居然在偷偷学习。”

&esp;&esp;四周拥挤嘈杂，端着饭菜擦肩而过的同学几乎要高举双臂，才能勉强不与人磕碰到。

&esp;&esp;路炀在一叠声的谢谢中侧身让路，等人过去后，才跟着队伍朝前迈了两步，边从脑子里搜索出下午学委的那张脸。

&esp;&esp;少顷他才扭头皱眉问：“我偷偷学习？”

&esp;&esp;“昂，”

&esp;&esp;大概是为了表达精确，宋达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挺起肩背，饭卡紧攥在掌心，做话筒状立在嘴前，声情并茂地开始模仿：

&esp;&esp;“当时我一推开后门，就见路炀同学埋头认真写试卷，他甚至一心二用，手机里还播着英语单词，不愧是上学期的年级第一，我也要向他认真学习！争取这周月考赢过他，有朝一日也成为年级第一名——诶哟！疼，好端端地怎么踹人呢？”

&esp;&esp;“戏瘾上来了自己滚外头表演去，”

&esp;&esp;路炀无视了周遭困惑的注视，收回甚至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裤腿的脚，话锋一转：“齐青乐是这么说当时的？”

&esp;&esp;“我反正是这么听来的，”

&esp;&esp;宋达收回戏瘾，俯身蹙眉，以吹毛求疵的态度打量着自己的宝贝球鞋，确认其安然无恙、除了下午那道他自己作出来还没能擦干净的黑色印记外，再无其他受损后，才放下心，悄然凑近路炀。

&esp;&esp;他音量略略下跌，言语中却带着丝丝揶揄道：

&esp;&esp;“现在班上已经开始猜测，你是不是高二进度跟不上，怕月考排名跌落，这才连体育课都不放过，背着大家偷偷内卷学习呢。”

&esp;&esp;路炀：“……”

&esp;&esp;这都什么鬼？

&esp;&esp;路炀是猜过体育课上的事儿可能会传出去，也可能会因为剧情被突兀打断，从而诱发点蝴蝶效应。

&esp;&esp;但没想到重点会歪到自己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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