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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第3页）

&esp;&esp;对了。

&esp;&esp;仇薄灯忽地记起，左月生提过百氏曾不惜决泗水去杀师巫洛，汪洋千里宛若天灾。那些人以为他必死无疑，欢欣鼓舞地聚宴庆祝。酒过三巡，师巫洛一人一刀，出现在宴席上。参与决泗水的百氏中人，在那一夜内被斩尽，只有主人北渚轻逃过一劫。

&esp;&esp;你当初怎么没杀了北渚老儿？

&esp;&esp;仇薄灯有些好奇。

&esp;&esp;他觉得师巫洛不像会因北渚氏势大而留手。

&esp;&esp;北渚？

&esp;&esp;师巫洛慢慢地，有点迟疑地反问。

&esp;&esp;太阴神后裔，北渚轻，决泗水时负责开峡关的那个。仇薄灯提醒，怎么单独放了他一个？虽然那家伙其实直接被吓死了。

&esp;&esp;师巫洛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回想。

&esp;&esp;他的酒酿得好。

&esp;&esp;师巫洛轻声说，定定地注视着仇薄灯。

&esp;&esp;仇薄灯突然觉得他有哪里不对，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这人虽然还坐得笔直，脸上也不见醉色，但银灰的眼睛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茫然，甚至与他对视了这么久，没有仓促地移开视线。

&esp;&esp;醉了？

&esp;&esp;仇薄灯迟疑地问。

&esp;&esp;师巫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然后忽然俯身靠近，伸手抽掉了他头上的木簪。木簪一被抽出，鸦发便如瀑布落下。

&esp;&esp;仇薄灯有点惊愕。

&esp;&esp;说真的吗？会因为酒酿得好饶人一命的家伙，居然是个一杯倒？

&esp;&esp;乱了。师巫洛慢慢地说，别动。

&esp;&esp;行吧。不过我警告你，仇薄灯指腹碾过酒坛的边沿，发酒疯就算了，装醉的话，就不可饶恕了。

&esp;&esp;为我引杯添酒饮

&esp;&esp;师巫洛没有应。

&esp;&esp;这人本来就安静，醉了后就更安静。他手指修长，为仇薄灯披散拂顺长发时，黑发在他苍白的指间流水般滑过。仇薄灯自眼尾乜了他一眼，便侧了点身，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酒坛，眺望城外雾浓雾散。

&esp;&esp;木梳梳齿触碰到头皮，仇薄灯摇晃酒坛的手一顿。

&esp;&esp;特地带了梳子？

&esp;&esp;神鬼皆敌、十巫之首、百氏眼中钉肉中刺这么个名字染满鲜血的一人，身上除了刀外，其实还带了把梳子？传出去后，所有对他畏如蛇蝎的人，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esp;&esp;仇薄灯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

&esp;&esp;然后就被人按住了肩骨。

&esp;&esp;按住他肩膀的手温度很低，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淡淡的凉意，但很有力。

&esp;&esp;不要动。师巫洛轻声说，顿了顿又像上次一样补了句，一会就好。

&esp;&esp;弄疼了，我把你踹下去。仇薄灯也笑吟吟地应他。

&esp;&esp;年轻的男人没说话，低着眼帘，专注地持梳自上而下划落，乌黑的发丝绕梳齿而过，一一到底。仇薄灯又闻到了他袖上淡淡的清凌凌的草药味。

&esp;&esp;因为是巫吗？

&esp;&esp;医字古作毉，古者巫彭初作医[1]，是谓巫医同源，引草木为药治人，便是巫术的一种。师巫洛身为十巫之首，想来也是常年与草药打交道，衣上袖间沾染了草木清气并不奇怪。只是，仇薄灯总觉得师巫洛身上的药味里，有一味很淡的，如某种天高地远的孤峰孕育的寒草的气味，让他依稀有些熟悉。

&esp;&esp;仇薄灯转过头去，想开口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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