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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道途绝断？”虞母一瞬不瞬看着她，继续问道。

&esp;&esp;虞绒绒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冲着自己的母亲轻轻笑了笑，再重复了一遍：“我现在这样，又和道途绝断有什么区别呢？再差还能……更差吗？阿娘，我想试试。”

&esp;&esp;虞母长久地注视着她，许久后，才终于抚掌大笑一声，道：“好！既然你想试试，那便试试。我虞家女儿，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想登云梯便去登，上不上得去，不试试怎么知道？”

&esp;&esp;顿了顿，她思忖半晌，再补充道：“但是该打点的地方，也还是要去。”

&esp;&esp;虞绒绒眼睛微亮，心头却也微涩。

&esp;&esp;她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家人，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无论是前生还是这一次，他们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不计后果地支持她。

&esp;&esp;所以她笑了起来：“阿娘说得是。而且，既然要多一点，那就再多一点好了。不如，十倍？”

&esp;&esp;能让花钱不眨眼的虞大小姐说一声“不收小钱”，那是有多“大”？这份“大”，再加十倍，又会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esp;&esp;这种在其他任何人家都绝对会让全家上下都为之色变的话，在虞府也造成了一样的效果。

&esp;&esp;虞母眼神骤亮，虞父面带赞赏。

&esp;&esp;小胖子虞丸丸从阿姐要登云梯的决心中缓缓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也努力让自己笑了起来：“这样的大钱都花出去了，小钱省一省也不是不可以，我这就去换成东年纸。”

&esp;&esp;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补了一句：“不论那个老妖婆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已经开始同情她了。”

&esp;&esp;

&esp;&esp;虞绒绒一锤定音后，整个虞府已经有条不紊地悄然运转了起来。

&esp;&esp;所谓打点，自然要因人而异，而御素阁中阁有可能会负责小考的每一位教习或座师的个人喜好资料早已整理成了厚厚一册。

&esp;&esp;金银珠宝灵石道元石如水一般流淌出去，饶是早已对虞家人日常花销的巨大数字早已习以为常，这一次的大手笔还是让数十位账房先生忍不住咋舌了几声。

&esp;&esp;新收的账房小学徒到底没见过一个数字后面能跟这么多个零，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道：“师父啊，也不是没见过疼女儿的，但……这数额也太夸张了吧？”

&esp;&esp;回应他的是一记眼刀，已经在虞府的账房里做了数十年，须发微白的老账房先生悬笔微顿，沉声道：“都说富不过三代，那你知道虞府为何屹立数百年，依然安然无恙巨富一方吗？有舍才有得，道理人人都懂，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还能做到极致的。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esp;&esp;账房小学徒似懂非懂，只讷讷点了点头，再继续去拨拉面前的算盘，心中却有些茫然。

&esp;&esp;舍得的意思是这么解读的吗？难道只有虞大小姐足够“舍”，虞小少爷才能有所“得”？

&esp;&esp;要真是如他所想的话，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esp;&esp;而且，花钱……难道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最快乐的事情吗？

&esp;&esp;……

&esp;&esp;“我知道她虞家铜臭味重，我也知道插手别的门派的这种外门小试很无趣。”燕夫人轻轻转动着指间玉戒，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人：“但她让我不痛快了。”

&esp;&esp;顿了顿，她又倚向身后软靠：“当然，让我不痛快只是其一，让吾儿这婚退得有些丢脸，才是我不得不为难她的原因。徐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sp;&esp;要为难别人，却偏说是“不得不”为难，但燕夫人说得理直气壮，好似真的像是自己不得以才为之，实在是真正的不讲理。

&esp;&esp;面前那人须发微白，看起来有些苍老，有些落魄，明显是个散修，且是个如若境界再无突破，不出几年，寿数就要尽去的散修。但饶是如此，他一双眼却极阴沉，带着一股不像是迟暮之人的狠绝和狡诈。

&esp;&esp;“我明白。”徐先生微微眯了眯眼：“夫人放心。”

&esp;&esp;“不，我想你或许不是很明白。”燕夫人倏而打断了他，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了起来：“最重要的，是让她走投无路，不得不向我低头，让我来放她一条生路。至于你，琼竹派于你有恩，所以你才做了这些事。”

&esp;&esp;“夫人要助我破境，无异于再生父母，自然于我有恩，有大恩。”徐先生深深一礼，“徐某不才，鬼蜮伎俩倒是知晓一二，想来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小儿，绰绰有余。”

&esp;&esp;“再生父母就不必了，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燕夫人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她轻轻一弹指，有半粒药丸送入了徐先生手中。

&esp;&esp;徐先生闻了闻药丸，眼中出现了沉迷痴色，他毫不犹豫地将那药丸服入口中，药力化开，他的面容几乎是顷刻间便有了变化，寿元与生气重回他的躯体之中，他久违地舒展了眉眼，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感受着这样的生命之力。

&esp;&esp;燕夫人却已经带着一抹厌恶之色，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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