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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的恐慌胜过了一切,蒋令晨几乎是本能地踩死了刹车。车子贪婪的要从160迈瞬间骤降至0,结果只能是四个车轮全部失控,一路打滑,再也受不住,最终一声巨响过后,车头猛地撞向了路边的基石,一切才尘埃落定。撞车的那一刻,蒋令晨下意识地用双臂护住了沈沁的头。猛地一阵震荡过后,沈沁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视线却还是半清晰的,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这层雾气之中,她看见了头破血流的蒋令晨——血迹从蒋令晨的头发里流下,蒋令晨用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松开了原本护住沈沁脑袋的双臂,自嘲地笑:“你宁愿跳车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呵……”那是蒋令晨陷入彻底的昏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后备箱四壁包裹了一层海绵垫,寻寻只受了小伤,但受惊过度,被警察抱出后备箱之后,一直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最终被连夜送往医院。直到时钟赶到孩子面前,把孩子抱进怀里一直安抚,寻寻才在事隔几个小时之后第一次开口——当着时钟的面“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时钟好不容易哄着留院观察的寻寻在病房里睡下,原本早应该闻讯赶来的任司徒却始终不见人影,时钟走出病房,来到走廊拨电话给老婆大人。电话却不是任司徒本人接听的——“你是她先生?是这样的,她刚醒,现在人还在我们医院。”时钟这一晚上注定要在医院之间奔波了,半小时后,小徐载着时钟急匆匆地赶到滨海医院,找到了代接电话的医生。“她人呢???”医生见这位先生一脸的急切,尽量的和颜悦色以便缓和一下他的情绪:“验了血,没什么大碍,孕妇低血糖而已。”时钟惊得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肩膀:“你说什么?!”医生吓得一抖,勉强拂开了时钟的手之后,才恢复了职业性的沉着口吻:“虽然孩子现在很健康,但以后也得多注意,别让孕妇太操劳,同时多补充营养。下次再晕倒,磕撞到哪儿就不好了。”一直紧跟在时钟身侧的小徐认识时钟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时钟紧张成现在这样——愣了半晌,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说话也几乎要结巴了:“我知道……知道了,多谢多谢。”直到送走了医生,时钟还没怎么回过神来,起初是僵硬着步子朝输液室一步一步走去,继而越走越快,心跳也仿佛越来越快,直到最后,时钟气喘吁吁地跑了一路,豁然推开输液室的大门。任司徒吓了一跳,原本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输液室输营养液,推门的动静这么大,任司徒整个人瞪着眼睛看着门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有些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你来啦……”时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有狂喜,更多的则是懊恼——懊恼自己这么冒失,推个门都吓着她了。直到半分钟过后,时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僵立在门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干咳了一声,放满放轻脚步走近。可还没走到她身前,时钟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她还不见隆起的小腹上,像个愣头青似的,再也不复之前的沉着冷静,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医生刚刚跟我说你……”“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为了自己的粗心,任司徒苦笑着耸耸肩。一向心思缜密、做事严谨的时钟,突然发现自己连组织一句话都无比困难了,他沉默了许久,才从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整理出一句话来,想要表达自己的震惊以及……期待:“它来得可真突然。”他这副仿佛中了头彩却愣愣的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惹得任司徒“噗”地一声笑了,他这样子可爱至极,可爱到都不像时钟了。任司徒不禁抚了抚小腹,这个小生命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改变了时钟的属性呢?“是啊,咱们还没正经办完一场婚礼,它就来了。”时钟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那就等生下了它,我许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小徐将近三分钟之后才追上时钟的步调,来到了输液室门外。刚一推开门,正准备走进输液室,小徐的脚步便停了。小徐从门缝里看见时钟端坐在那儿的身影,任司徒则一边输液,一边将头一歪,静静地靠在时钟的肩上。岁月静好,温柔以老,说得不过就是如此了吧……小徐又怎么能轻易打搅?自然是顿了顿之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一个月后。蒋明德一审被判入狱,就连之前一口咬定是时钟指使她性贿赂前官员的方薇薇也翻供了,证明自己是在蒋明德的唆使下做伪证陷害时钟。风云变幻间,媒体的风向标也彻底掉了个个儿,把蒋明德几十年前的黑历史都挖了出来,既还了时钟清白,又彻底把蒋家打入了谷底。本来就已经被气得入院的蒋利德,在住院期间经历了二次脑溢血,基本上已经成了废人,利德建设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迫于徐敬暔多方面施加的压力,以及愈演愈烈的舆论压力,利德建设的股东大会最终决定剥夺蒋利德以及蒋明德二人的董事会职位,蒋令晨的三叔蒋伟德一直视蒋令晨为眼中钉趁此机会,更一举革除了蒋令晨在公司里挂着的虚职,变相的将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赶出了公司。蒋令晨这么个习惯了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一夜之间成了落魄的过街老鼠,撞车入院不说,还涉嫌绑架儿童,虽然有足够理由申请保外就医,但信用卡被停,所剩的唯一财产——车子,不是撞坏了就是被警方给扣了。多少落井下石者断言蒋令晨住院不超过三天就会因欠费被逐出医院,更有低端好事者去医院打探,在得知有一位不具名的“沈小姐”垫付了蒋少爷的住院费后,大感世界上还有这等瞎了眼的烂好人?毕竟之前对蒋公子趋之若鹜的嫩模明星们都已经纷纷改口说和蒋公子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朋友,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沈小姐”?而某些高端好事者,显然更关心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新一代“狼狈为奸”二人组中的时钟先生表示:“放风给媒体这步棋下对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利德建设认了怂。”新一代“狼狈为奸”二人组中的徐敬暔先生则表示:“蒋伟德的能力根本比不上蒋明德和蒋利德,我等着他上门求我底价收购利德的那一天。”时先生道貌岸然地为蒋利德叫屈:“蒋利德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创建的品牌就这么完蛋了,估计该三度脑溢血了,徐总,什么时候变这么狠了?”徐敬暔笑:“这是我一向的原则,如果要对付一个对手,就一定要把他彻底干掉,不给他留半点翻身的余地。”这时候,徐敬暔的手机响了,徐敬暔查看了短信后,笑容便隐去了。时钟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孙瑶的助理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客套而生硬:“徐先生,瑶瑶姐已收到您的礼物,我代瑶瑶姐谢谢您,东西她很喜欢,但是……太贵重了,她不能收。”孙瑶最近在国外拿了奖,谁都能猜到徐敬暔会送大礼,同时,谁也都能猜到——““这肯定不是孙瑶的原话。她的个性,哪会说礼物太贵重所以不能收这种客气话?”时钟如是说。徐敬暔无奈点头表示赞同。她绝对是说了:什么破玩意?老娘不稀罕,扔了。助理不敢搏他的面子,才杜撰了这么个委婉的说词。时钟拍拍徐敬暔的肩膀以示安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徐敬暔早就习惯了,倒也直言不讳:“她是我有生以来碰到的最难攻克的这个对手,不过没关系,我这人有耐心,好的对手值得我跟她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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