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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第2页）

&esp;&esp;“正是。”我说。

&esp;&esp;妇人打量着我，又问：“是寻男子还是女子？”

&esp;&esp;“女子。”我问，“可有近日才捞上的年轻女子？”

&esp;&esp;“有。”妇人忙道，“我领你去看。”

&esp;&esp;说罢，她拿起灯，领着我出门，来到院子里。

&esp;&esp;她将一处房门打开，一股难言的味道迎面而来。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草铺，上面放着十几具尸首，都是白布蒙着。

&esp;&esp;“这里停着的都是年轻女子。”妇人道，“你要找的人是何年纪？”

&esp;&esp;我没答话，忽而道：“可有角落里的？”

&esp;&esp;妇人看着我，愣了愣。

&esp;&esp;所谓角落里的，是捞尸人这行当里的行话。捞尸人虽然见到尸首都会捞起来，但他们吃饭的根本乃在于尸首家属给的劳酬，所以一些看上去无人理会的尸首，他们便会放在角落里，有人来寻就给看看碰碰运气。而这类尸首，大多来自于乞丐流民或者穷人，从衣着外貌上就能看出来。还有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尸体残缺无法看清的。

&esp;&esp;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尸首停几日就须得自己拉去埋了，就算有人来认，捞尸的钱也只能给极少，跟赔钱无异。

&esp;&esp;果然，听到我这样问起，妇人的神色不再像先前那样殷勤。

&esp;&esp;“有是有，随我来。”她说着，带我来到墙角的几具面前，一一将面上盖的布翻开给我看。

&esp;&esp;只见这些女子看上去都各有凄惨，如果长公主得手，我也会跟她们一样躺在这里。我借着昏暗的灯火端详着，没有言语，少顷，目光即转到最角落处。

&esp;&esp;那里也放着一具，看上去是草草摆置，只用一块破布蒙住了脸，但妇人没有给我看。

&esp;&esp;“那位是何人？”我问。

&esp;&esp;“那位是我丈夫昨日捞的。”妇人道，“不过定然不是你要寻的人。”

&esp;&esp;“为何？”我问。

&esp;&esp;妇人没说话，将那面上的破布翻开。我愣了愣，只见那女子的面部全是惨不忍睹的伤痕，像是野狗咬的，已经辨认不出眉目。

&esp;&esp;“这是个疯女子，我们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她。”妇人道，“平日里无家可归，靠着乡人施舍活命。想来是在河边不慎落了水，被冲上岸时，又被觅食的野狗盯上。”她说着，叹口气，“丈夫不忍心，还是将她带了回来，想着等天亮就拉去下葬。”

&esp;&esp;我看着，心思定了下来。

&esp;&esp;妇人刚要给那女子蒙上，忽而看到我递来的碎金子，愣了愣。

&esp;&esp;“这女子也是可怜人，不必急着下葬。”我微笑，“你照我说的去做，这两日内，还可再收一次酬劳。”

&esp;&esp;从庙里出来之后，我在附近找了一处宅院，翻墙进去，寻一处给客人留用的厢房睡了一宿。

&esp;&esp;雒水边景色秀丽，有不少田庄别院，都是城中的富户或者官宦贵人的。我深知这些地方的底细。这般时节，贵人们都爱待在城里窝冬，不会到雒水边去吹寒风。所以那些田庄别院都闲置着，里留的仆人也不多，两三个或者四五个，足够照看。

&esp;&esp;其实仆人们乐得被派到这样的地方，不需要伺候主人，每日烤火饮酒，过得自由自在，那些客人用的厢房只要门窗关好，便根本就不会有人去管。

&esp;&esp;如我所料，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无人打扰。前面几日，我睡得甚少，早已经疲惫不堪。故而我在厢房里一直睡到了别离（下）

&esp;&esp;那马车走得不快，回到雒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光景。

&esp;&esp;我在槐树里附近下了马车，四周望了望，径自往槐树里而去。

&esp;&esp;那前门上没有锁，我在上面叩了三下，隔了片刻，又叩一下。

&esp;&esp;没多久，门打开，是老张。他看到我，露出疑惑之色，道：“这位郎君，你是……”

&esp;&esp;从那过夜的宅院里离开之后，我首先用妆粉将面容改了改，还在唇边贴了小胡子。看来效果不错，至少老张没有认出来。

&esp;&esp;我说：“老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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