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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了钱下车后，左右环顾了一圈，医院占地很广，看得出鼎盛时有好几栋病房楼，可现在那些病房楼都封了起来，只剩下一栋医院的主建筑。他抬脚走进了医院，挂号台里坐着一个年长的护士，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听见有人进来了，连头都不抬一下。整个大厅空空荡荡，除了挂号台的护士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也安静得很，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嘎吱转着，顾立晚想了想，走向挂号台。&ldo;不好意思，请问，林医师在吗？&rdo;顾立晚走到台前，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老护士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瞥了他一眼，&ldo;什么病？有预约吗？&rdo;&ldo;我是前几天和他约好要采访的杂志记者。&rdo;顾立晚掏掏裤兜，摸出一张记者证。&ldo;喔，就是你啊，林医师在他的办公室里，你从这边过去，直走到底再左拐，最底的那间就是了。&rdo;老护士扯扯嘴角，随手往挂号台左边指去，那里有一条长廊。&ldo;多谢您了。&rdo;顾立晚收起记者证，背着背包朝着老护士指引的方向走去，背后还隐约听得见老护士的嘀咕，&ldo;采访？有啥好采访的，这间医院再撑也没多久喽……&rdo;长廊上的灯光不够明亮，两旁的办公室都紧闭着，顾立晚一个人走在没有人的走廊上，伴随着&ldo;喀喀喀&rdo;的脚步声，终于来到走廊尽头。左边又是一条走廊，顾立晚按照老护士所说的，往左边走去，不过他在拐弯前，瞥了右边一眼，右边被一道门封了起来，门上贴了&ldo;禁止进入&rdo;的字样。他挑了挑眉，继续往前走去，不一会就找到了林医师的办公室。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ldo;进来。&rdo;他转开了门把，慢慢地打开了门扉，就见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老人家，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看见他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欣喜。&ldo;林医师您好，我是和您联系过的叶二。&rdo;顾立晚掏出名片递了过去。&ldo;叶先生是吧，快请坐。&rdo;林医师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顾立晚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拿着一支笔，装模作样地开始询问林医师问题。对于他这样单刀直入地采访方式，林医师显然有些错愕，不过为了宣传医院，他也不得不按捺下狐疑，开始回答问题。顾立晚一边问着，手中的笔没停，一边唰唰唰地写着字，林医师在医院这么多年，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临到退休前，竟然开始转运了。当初这个记者连系他时，他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们医院已经算是半荒废了，哪家杂志社会浪费心神报导这种医院？不过后来经由叶记者解说，才知道杂志社要做一个怀旧的专题系列，这一期的主题就是老医院，要专门找寻像他们这种，即将被众人所遗忘的医院。林医师起初也留了个心眼，打电话到杂志社询问过，确定真的有这个专题报导后，还确认了叶二的记者身份，这才敢答应下来。只是他不会想到，不管是那间杂志社或是所谓的叶二记者，都是顾立晚导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挖掘出这间医院的过去和秘密。凭他顾二少如今在京通市的财力和影响力，要凭空变出一间杂志社，根本不是问题，所以林医师联系的杂志社，其实就是间空壳子，里面的职员都是顾立晚的手下，把林医师唬弄住后，那间杂志社的办公室就空了。……此时的顾立晚穿着一件平凡的衬衫和牛仔裤，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位就是近一段时间在京通市叱咤风云的顾二少。他一边对林医师使用&ldo;吐露心声&rdo;，一边照着原先拟定的假采访稿中的问题提问，那些问题看似平常，可一环扣一环，却是在慢慢诱导着林医师说出医院隐藏的黑幕或潜规则。就算林医师不说也没关系，只要给他一个念头，他心里的心声自然会一五一十地将顾立晚想知道的事情传达过来。顾立晚就这样利用技能和问话的技巧，把林医师的老底都给套了出来，等到问话告一段落时，林医师都还不知道，他以前所做过的一些腌臜事，已经都曝光了。其中就包括了，他在京通市曾经害了的一条人命。原来在他还没来到大通市前，是京通市某一间大医院的妇科医师，他曾经替许多贵妇人偷偷打胎，或者是替权贵们遮盖些阴私的事。最严重的一次，甚至背负了一条人命，而被他害了性命的，是一个摔下楼梯，有流产迹象的孕妇。那个孕妇送到医院时，情况已经很糟了，下1体不断出血，若是不赶紧帮她动手术，不只小孩不保，就连大人都会没命。可是他受了柳家所托，动了手脚，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孕妇在手术台上断气，之后就以孕妇因为流产失血过多，最后急救无效的结果结了这个病历。这件事过后，柳家立刻安排他离开，他也就隐姓埋名来到大通市，进入了现在所在的这一间私立医院。或许是前半生做过太多损阴德的事，所以他才会老年凄凉，只能守在这间破医院里，等着退休和老死。顾立晚结束采访后，离开办公室之前，淡淡地问了林医师一句，&ldo;林医师，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晚上睡得着觉吗？&rdo;说完也不等林医师回答，他甩上门，大跨步地离开了。林医师被他这一问，心里猛然一跳，然后冲向办公室门口，拉开门一看，对方早就消失在走廊尽头，而和他办公室遥遥正对的另一道门，门上&ldo;禁止进入&rdo;这四个刺目的大红字，让他心脏一缩，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匆匆地又关上了门。……顾立晚忍着怒气走出医院，直到离开了医院的大门，沉甸甸的心里才好过了些，他转头望了望破旧的医院大楼，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会让林医师付出代价的，不管经过多少年，对方害死柳湘芸的这笔帐，他都要向对方讨回来。没错，那个被林医师害死的流产孕妇，就是柳湘芸。顾立晚也没想到，系统提示他来到大通市，会让他有这么大一个收获。……过去顾立晚离开医院之后，打车来到大通市的市中心，找了间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酒店入住，进到酒店房里了，这才打开队伍频道，呼唤着贺之书。贺之书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显然等他的联系等很久了，顾立晚心里划过一道暖流，感觉熨贴的同时，也有点淡淡的愧疚。他也不是故意要丢下贺之书，只是当时心里很乱，就想自己出来走走，可是现在查了些消息，心里更乱，同时反而更想见贺之书了，就算见不到面，听听声音也是好的。而且他还将今天调查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贺之书，想听听对方的意见。贺之书并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一会后，斟酌着语气开口说道：&ldo;上一回在医院里，我们看见的那些画面，你觉得如何？&rdo;他指的是顾恺心里的回忆和心声。&ldo;我从那些画面中，大概拼凑出了……我的身世。&rdo;顾立晚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贺之书，尽管自己的身世有些离奇，不过至少他还是顾家的子孙。这比起当初自己怀疑母亲偷人，自己不是顾恺的儿子来得好，只是自己真正的身世，却又对不起母亲，要是母亲知道了，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儿子，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顾立晚的身世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没有多简单，说穿了，就是他是试管婴儿。顾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柳湘芸的卵子，然后和他自己的精子结合形成了受精卵，再把这个受精卵放进柳湘茹的肚子里，十个月过后，顾立晚就诞生了。贺之书听了心里一跳，没想到顾立晚的身世这样曲折，他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ldo;其实我这里有调查出一些过去来。&rdo;&ldo;什么过去？&rdo;顾立晚问道。&ldo;顾伯母当年身边有个佣人，替她做了不少事，后来顾伯母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离开，应该是封口的意思，我的人找到这个佣人，从她嘴里挖出不少事来。&rdo;贺之舒淡淡地说道。&ldo;什么事？&rdo;顾立晚心里有数，大概是关于父亲被设计，还有后来母亲被反设计的一些事吧？他猜得没错，按照贺之书查出来的消息指出，当年顾恺被设计和柳湘茹共度一夜，就是这个佣人从中帮了不少忙，之后柳湘茹想要故技重施时，当然还是找这个佣人。可是她却不知道，早在第一次设计顾恺后，这个佣人就被顾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并且被顾恺威胁买通，变成了顾恺放在柳湘茹身边的一个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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