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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陆渊看了一眼那被架起来的女子,脸他是认得的。
&esp;&esp;曹必酉拿着几根极细的银针,对着那女子十根手指头,一点点钻下去,欣赏那张娇美面庞慢慢扭曲,“吴三小姐,您要是再不供出幕后指使,那可别怪本官下狠手了。”
&esp;&esp;眼前这女子是瑞王侧妃吴氏母家的妹妹,吴侧妃本来出身并不高,原也只是个妾室,因生了瑞王唯一的儿子,提了侧妃之位,她的母家也从一个七品京官升到了五品。
&esp;&esp;而这位吴侧妃的妹妹,吴梅瑛,因和吴侧妃一母同胞,也渐有了脸面起来,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宴举都能瞧见她的身影。
&esp;&esp;她正值二八年华,想为自己寻一位好夫婿,倒也是情理之中。
&esp;&esp;已死的李明琅便是她多番寻觅,好不容易相中的一个金龟婿,新科探花,家境殷实,又相貌堂堂,二人眉来眼去没几回,就勾搭到了一起,私下定了终生。
&esp;&esp;但谁也没想到,李明琅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因着一只扇坠,她也被卷了进来。
&esp;&esp;吴梅瑛哭得梨花带雨,“曹司郎明察!真不是我杀了他!实在是冤枉啊!”
&esp;&esp;曹必酉对于这种轻飘飘一点分量也没有的喊冤话,向来都是加倍使以毒手,他相信重刑之下,什么话都能供出来,至于是屈打成招,还是吐露实情,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
&esp;&esp;又是一阵撕破夜幕的凄厉叫声,吴梅瑛到底没受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受刑的犯人也常有这种疼晕的时候,不要紧,拿特制的药兑水一泼,转眼就能再醒,好继续审问。
&esp;&esp;“那李明琅昨夜刚杀了曹驸马,今儿个就死在了这里,本官见吴三小姐是一介弱女子,好心劝你一句,知道什么赶紧招了,免得真进了都官司的大狱,到时候再招,可就晚了。”
&esp;&esp;吴梅瑛一听要进都官司,吓得一哆嗦,慌乱中抓住了瑞王的衣角,“姐夫,姐夫求求您救救我!当初李明琅还是您和姐姐引荐我认识的,如今他死了,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esp;&esp;曹必酉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他招了招手,让人将吴梅瑛拉了下去,端了个椅子出来,弯腰伸手道:“瑞王爷,坐下说说吧。”
&esp;&esp;好戏才拉开序幕,不论是曹驸马,还是李明琅,都不过是这场戏开头的一个引子,正主终于登台后,陆渊和祁王相视一眼,悄悄出去了。
&esp;&esp;高黎容瘸着腿出来,伸了个懒腰,“今儿个累死爷了,可算是完事了。”
&esp;&esp;他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蹿出来的人将他剩下一半的哈欠活生生给吓憋回去了,他挤着笑道:“陆陆三爷,你是有什么事吗?”
&esp;&esp;十七八岁的少年,白净的面皮,熠熠生辉的眸子,就连笑起来都比年纪大的招人喜欢,陆渊见他那样子,莫名心头一股火,“高小公子这事办的不错,扇坠子都发到我的人手上了。”
&esp;&esp;高黎容赶紧告冤,“那我先前也不知道那小娘子就是三爷的人呀,那模样,那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有家有室的。”
&esp;&esp;他就说是她是凭着那脸那身段将旁人哄住了,有什么好,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竟还招高黎容这种年轻小郎君的惦记。
&esp;&esp;果然不能再让她随意出去走动了。
&esp;&esp;陆渊对外待人一向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可越是这样风轻云淡,越是叫人心里打着鼓,高黎容对他说不上怕,原先他们家还跟着瑞王时,见着就绕道走,眼下绑在了一条绳上,见过了他的厉害,才心里有些发憷。
&esp;&esp;只听到他轻轻哦了一声,突然说起另一茬来,“听说高尚书近来常往京兆尹府上跑,想必是高小公子好事将近了。”
&esp;&esp;高黎容一愣,京兆尹?那不是许青萝她们家,难不成爷爷想让他娶许青萝那个臭丫头。
&esp;&esp;这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娶谁也不能娶许青萝,不然这下半生可就被那个女人给糟蹋了,他得现在就回家,好好和爷爷说一说。
&esp;&esp;高黎容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连忙朝陆渊告了别,匆匆唤仆牵马离开了皇庄。
&esp;&esp;陆渊注视着他离开,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高大人去京兆尹府,分明是去拿案宗,你又何必唬他。”
&esp;&esp;祁王从马球场出来,陆渊看了一眼里面,“高家和许家是连襟,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里头怎么说?”
&esp;&esp;祁王露出一点笑意,“他自然是不肯认,不过也没事,认不认这回都算是栽进去了,我那二哥聪明一世,恐怕没想到到头来会栽在一个小小探花身上。”
&esp;&esp;此事他们严密布局,每走一步都提前演算了千百遍,将任何破绽都遮全了,就是为了营造出这样偶然的局面,不然那位疑心深种的圣上,是轻易不会信的。
&esp;&esp;“只是”祁王顿了顿,“你当真忍心舍了陆家和王家?”
&esp;&esp;陆家是生养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本家,王家是他正妻的母家,在世人看来这应当是他陆渊最亲近的两家,但他却泛起一抹凉笑,“我那爹爹,不止是十年前的助纣为虐,他早在二十年前”
&esp;&esp;说到这里陆渊停住了,“至于王家,亲近的从来都是陆家,而不是我。”
&esp;&esp;陆家和陆渊,外人眼里是为一体,但内里是有很大分别的,譬如他是原配的唯一嫡出,按理该是继承侯爵的
&esp;&esp;她受伤的第二日,云旭华就匆匆赶了过来,见人换了院子,比之前不知宽敞多少倍,屋内陈设样样精美,就连那原先的架子床,也换成了如今的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
&esp;&esp;其实这里原来摆着的是雕花楠木镜格大床,但由于云露华没有睡别人睡过的床的习惯,便叫给换了,不仅如此,屋内大大小小的陈设她也换了个遍,就连镜台前的葵花妆奁也换了,反正她只要一想到有人用过这东西,自己再用,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esp;&esp;尤其是床前这套新的金丝牡丹瑶光帐,和她在闺阁时一模一样,十分顺她意。
&esp;&esp;至于这一通换下来给安乐侯府账上增了多少开销,她就管不着了,左右陆渊说要将她捧到人前装爱妾,那爱妾就该有爱妾的样子,刁钻跋扈,蛮横任性,花钱如流水,这才是一个爱妾该有的样子。
&esp;&esp;她见云旭华过来,歪在床上朝人招手,“许久没见你了。”
&esp;&esp;昨夜的事趁夜就传到了他的耳中,万幸有惊无险,不然他和曹必酉就算撕破脸皮,也不能叫那个畜生伤了阿姐一分一毫,原想立即去看她,但念着夜深恐怕人早歇下了,便一大早连都官司都没去,先往安乐侯府来了。
&esp;&esp;见人无事,他总算把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中,“阿姐是如何伤到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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