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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她说这话时还是低着头，不怎么敢看人，杨伊伊轻轻叹了口气，一语双关道：“柯嫂子，你为什么不敢抬头呢？你又没做错什么事。”

&esp;&esp;柯小玲听得浑身一震，她不是个真正的笨人，能听出她的双关语，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柯家收养了，被当成童养媳兼丫鬟长大的，家里的活里里外外都是她在做。

&esp;&esp;柯朗的爹娘对她有几分好，可这好也是建立在她把他们照顾周到的份上。要是哪里做不到位，一样会被骂。

&esp;&esp;她知道柯朗对她没有意，可从很小时，柯朗父母就对她说，她长大后是要嫁给柯朗的，要给他生孩子，要照顾他的生活。她听多了，就把这些话当成了信念一样，对柯朗有几分濡慕和向往。

&esp;&esp;后头她长大了，柯朗父母就打算让她和柯朗成亲，可柯朗去在部队那里不愿回来成亲，还说自己有意中人了。

&esp;&esp;他的父母哪能允许他娶个他们见都没见过面的女人，不想儿子脱离他们的掌控，也不甘心他们给他白养了媳妇，就以身体病危为由召了他回来，还一不做二不休地不知从哪弄了些昏迷药回来，把他药倒了。

&esp;&esp;之后他娘就让她趁此机会成了事，她起初是不肯的，柯朗对她的眼神实在是冷漠，她有些害怕，可他娘说男人尝了荤鲜之后，就会变了样，让她不要害怕，先生米煮成熟饭。

&esp;&esp;她就这样被半逼着和柯朗成了事，事后柯朗醒了后不想认账，还把没穿衣服的她掀下了床。他爹娘就称邻里都知道了这事，他不认的话，就把事情传到部队那里去。

&esp;&esp;就这样，她和柯朗成了亲。成亲当夜，不知是为泄愤还是报复，柯朗拉了她上床，把她折腾得很凶，好多天都下不来床。她从此对床事起了刻苦铭心的恐惧感，也对柯朗畏惧得要死。

&esp;&esp;后头柯朗爹娘生病先后去世，柯朗回家办丧事，那时他已经是副团长了，可以申请随军，而她也自新婚之夜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儿子。柯朗不愿意带她去随军，还是老族长给她出了头，他才不甘不愿带上她们娘俩走。

&esp;&esp;她的命运时刻处在底层，少有愿意帮她的，那位老族长算是一个，她什么都没有，用什么抬头呢？

&esp;&esp;她讷讷地问道：“没有做错什么就可以抬头吗？”

&esp;&esp;话音一落，她听到杨伊伊坚定的声音：“自然，咱是新社会，人人平等，你没有做错什么，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抬头。”

&esp;&esp;“娘，我不想低头。”她还没说什么，拉着她手陪她吃尽苦头的儿子就抢先道：“也不想被打，不想被看不起。”

&esp;&esp;她的眼泪一瞬间充盈了眼眶，站杨伊伊背后的莫母无声无息地递了张帕子过来：“大妹子，不是婶子我说你，咱女人一辈子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活得窝窝囊囊的，那样人家只会使劲欺你辱你。”

&esp;&esp;莫母想到柯团长都把自己的相好请回家了，她还能忍，就恨铁不成钢道：“那骚蹄子和那柯团长好，你就去告发啊，部队肯定为你做主，你怎能任他们猖狂欺辱的？”

&esp;&esp;“我……不想被赶回老家。”柯小玲吞吐了一阵，声音越来越低，“他总说是我害了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我要给他们做偿还。”

&esp;&esp;她没说的是，她很害怕他近身，那是比打她更让她害怕的事，有个人能分去他的心，让他别想起她，她求之不得。新婚之夜的惩罚太痛苦了，她每每想起来都浑身发抖。

&esp;&esp;“我呸，真特么不要脸，脸皮比锅底的灰都厚。”莫母破口大骂起来，“他要怪就怪他爹娘，怪你算什么，这种只会欺负软和人的恶心东西，就是畜生都生不出，比苍蝇屎还要让人下头……”

&esp;&esp;杨伊伊听莫母精神劲头十足的骂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和柯小玲四目相对，见她脸上也难得带上点笑意，道：“离了他，你以后要抬头挺胸过日子。”不要再这么软和了。

&esp;&esp;“嗯。”柯小玲缓慢地抬起了下巴，微微昂着头，她少有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此时僵硬得不行，但她忍住这种不适，继续道：“我会改变的。”

&esp;&esp;她被人解救了，总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同样的深渊中，她不仅是她自己一人，她还有她的儿子呢。其实她以前想过去求助的，可那些嫂子们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都挂出些不耐烦，她就选择了打退堂鼓。

&esp;&esp;还有一次，她同样被打得很凶，有人敲了她的门，但仅仅只是敲了门，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当时打他的男人笑了，道：“你不要以为会有人为你出头。”

&esp;&esp;她有一次还走到了妇联的办公区门口，听到里面的议论：“我们就算现场调和了矛盾，可事后，那些人该犯还是会犯，关键是嫂子们没有收入来源，没有底气。”

&esp;&esp;这句话像锐物一样猛击她的头颅，她痛得嘶喊不出，立马转身走了。她没有收入来源，她现在好歹饿不死，离了男人，她和儿子靠什么为生？

&esp;&esp;可是这次，杨伊伊把事情闹大了，她拿到了不少钱，她只要回老家，勤勤恳恳去上工，总能养活她和儿子，只有钱才能给她底气。

&esp;&esp;送走柯小玲后，杨伊伊心情不由得松快许多，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像个花蝴蝶一样满院子满屋子转悠着。

&esp;&esp;莫母看她这样，扬声道：“我们晚上包韭菜鸡蛋饺子。”就让儿媳妇再高兴一点吧，反正她看储物柜里的细面不少，偶尔吃顿精细点的应该不算罪过吧？

&esp;&esp;“娘，真的吗？”杨伊伊双眼顿时雪亮雪亮的，她好久没吃饺子了，做起来费时费力的，她这圆滚滚的肚子真的吃不消。

&esp;&esp;“娘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一顿饺子吗？”莫母强行忍住心疼，去拿了一袋细面粉出来，倒到一半，声音弱了些：“要不，咱掺和点粗面吧？”

&esp;&esp;全细面她真的有些下不去手啊！

&esp;&esp;这是嫌弃他不够靓，绝对是

&esp;&esp;莫郁宁要去出任务的通知很快就下达了，团里还给他放了半天假，他正好把一家子送到县里去。前夜，他给媳妇一边按摩脚，一边把这消息说了。

&esp;&esp;“什么？你要去出任务？”杨伊伊闻言激动得要直起身子，被莫郁宁给按住了。

&esp;&esp;“比较紧急的任务，估计时间会比较长。”长到有可能他会赶不上她的预产日期，“你就在县里安心住着，我回来马上去接你。”

&esp;&esp;“大概要多久？”看男人面色沉重，杨伊伊的心也沉了下来，“一个来月？”

&esp;&esp;“暂时不确定。”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上床小心地把她横抱到身上，低头吸了吸她胸口上的暖香，“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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