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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打劫的?”彦音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一个勒脖的手势,清魅的容貌上却怎么也显不出凶恶的表情,斜斜挑着眉梢反而像是在挑逗对方。“应该不是,要打劫之前在客栈里就下手了,这边离城越远就越是荒芜人烟,平川千里并不适合埋伏。”楚鹤鸣简单地分析了一遍,微笑着推翻了彦音的猜疑。一开始镜月未央以为楚鹤鸣对自己终归是特别的,不然不会对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不过现在她发现,镜月未央对任何人都一样的认真,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会很耐心地对待,并不是特意地谄媚讨好,只是简单地认真对待每个人每件事。镜月未央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同时对楚鹤鸣的优雅品性发自心底地敬佩,越发地不敢轻易靠近。就好像是一尘不染的圣莲,不允许哪怕是一点点不轨的染指,甚至连觊觎都是罪孽。自从离开皇宫后,慕容晏就一直没有好脸色,时间越久脸色越差,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听到几人在讨论也只是没好气地插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只是看我们可疑,才要防着我们,确定我们是真的离开了。”镜月未央知道慕容晏是随口绉的理由,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便不再记挂这件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出去了。”说着,慕容晏就起身往外走。“等等。”镜月未央叫住他。慕容晏百无聊赖地回过头,眉心微蹙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过来,先坐下。”镜月未央对他招了招手,又往身边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坐到身侧。慕容晏微蹙的眉头瞬间就紧了三分,盯着镜月未央看了几秒,忽而勾唇一笑,转过身作势就要掀开车厢的帘幕走出去,懒得再搭理镜月未央突然间的人来疯。“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这张讨人嫌的脸带出来么?”见他这么不给面子,镜月未央不免也寒了脸色,一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慕容晏闻言微微一顿,继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随即纵身跳下马车,只剩门帘微动漏进来一股裹挟着细沙的热风。“呵呵,慕容好像生气了。”彦音斜斜倚在车厢上,虽然脸上是惋惜的表情,那轻佻的笑颜里却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哼,生气就生气呗,是个人哪能没有脾气,别管他就是了。”镜月未央也懒得再哄他,这段时间来她对慕容晏已经足够优待了,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凭啥给了银子还要看他的脸色,明明她是君他是臣好不好?!回眸看向楚鹤鸣,还是这孩子比较实诚,“鹤鸣,你是怎么想的?”“愿闻其详。”从上马车到现在,楚鹤鸣一直都坐得端端正正,脊背挺得笔直,原本就清俊的模样看着愈发俊朗,跟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彦音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都是虎将之子,这差别看着貌似也忒大了点儿。“一开始没跟你们说,是不想隔墙有耳泄露了出去,到了现在跟你们坦言也无妨,毕竟你们心系朝政,一直瞒着你们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说到正事,镜月未央就习惯性地半眯眼眸,散发出猎兽般危险而蛊惑的气息,“我之所以把你们几个信任的心腹都带出来,就是为了架空朝中的势力。”“是因为……”见镜月未央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楚鹤鸣暗自揣摩了一番,试着问道,“靖王的缘故?”镜月未央的眼睛眯得更深了,只剩下一条小缝,完全看不到眼底的任何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只是淡淡的:“虽然我不想怀疑靖王,但身为一国之君,我更不敢拿父皇以命交授的江山做赌注,这次架空皇城的势力,就是为了给靖王一个试探,若他真的存了二心,那么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他等了这么多年,想必不会白白错过。”“可是……”楚鹤鸣闻言微微一惊,之前他对镜月未央提过一次靖王的野心,当时她只是笑了笑当耳边风过去了,他还以为她决计不会对靖王出手,却没想到她竟早就开始布置了局面,就等着请君入瓮。听镜月未央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楚鹤鸣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凉,却是没有原先设想地那般欣慰。当初靖王待她如何他都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的,她对靖王的依赖尚且历历在目,可如今这两人却如此明枪暗箭地算计……是不是在权力面前,什么都会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他不仁……我必不义。”“但……”楚鹤鸣喉咙微动,却是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镜月未央像是看懂了他的顾虑,忽而展眉温和一笑,刹那间若百花初绽:“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既然已经相信了你,就不会再怀疑你。”对上那双弯弯的月眸,楚鹤鸣忽而就安定了下来,回了镜月未央一个浅笑:“微臣宁死不负陛下。”连着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一行人已然正式踏入了荒漠的地皮,大漠上虽然荒芜,但还不至于风沙漫天,不像沙漠那么危险连颗草都没有,只要带足了水粮,要顺利穿过并非难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荒漠上成群结队的凶恶猛兽。为了沿最短的路线赶路,西门九幽特地从小城里找了一个向导,向导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壮汉,身材魁梧面容凶狠,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只顾着闷头带路,偶在在别人问问题的时候才会说几句话。当初在挑人的时候,镜月未央其实一眼就看中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却被西门九幽一句“年轻人经验不足”打了回去,反身选了这么个怎么看怎么像江洋大盗的男人,导致镜月未央彻底失去了交谈的兴趣,直接就把他从眼前忽略了。出于男人沉默内向的性格,整个队伍里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因而当这个男人独自坐在营帐外吹着名族风情的乐器的时候,众人也没怎么当回事,直到不久之后,在银白色浩渺无垠的月光之下,渐渐从四面八方围着营帐聚拢起数不清的狼群,众人才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喂!别吹了!他娘的给老子停下!”头一个发现的侍卫提刀快步走过去想要制止他,然而不等走近就被一枚当头射来的飞镖穿吼射穿,男人越吹越响越吹越急,狼群也就跟着愈发地骚动起来。“发生了什么?!”听到帐外的骚动,镜月未央起身匆匆走了出来,循着狼嚎四处望了一圈,瞬间就被周外快速攒动的黑影惊到了,“我的天!那些黑洞洞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哪儿来这么多野狼?!”“是那个男人!”彦音一把抽出长剑,飞身朝吹笛子的男人刺了过去,“我去杀了他!”“小心!”镜月未央喉间一紧,神经立刻就绷了起来,杀了那人事小,可狼群一旦被招引过来就不容易驱散,纵然他们身手都不差,可要挡住这么大群体的野狼,不累得口吐白沫才怪!“叮!”狂沙飞散之中,彦音红衣如魅利刃如虹,发如魔丝三千舞,一剑劈断男人手中玉笛的,温热的血液沿着雪刃顺流淌下,跟玉笛在同一时间落地的是劈成两半的尸体,骇人的手段与残忍血腥的杀伐有效地逼退逐渐围近的狼群,成百上千只成年野狼紧紧挤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绿幽幽的眼睛鬼火般闪得人心发寒。“嚎——”此起彼伏的狼嚎上响起在荒凉的大漠月夜之下,吓得生性暴躁的烈马都软了蹄子,说不出的震撼与恐怖,镜月未央甚至有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这……杀出去的话会累死的吧?”看到周围的黑压压的影子,彦音忍不住咋舌。“鹤鸣,我们带了多少火油?”镜月未央虽然有些心虚,却是尽力摆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模样,谁都可以慌,唯独她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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