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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她想起藏龙山上，男人策马扬鞭时说的话。当时她觉得，他不应该只是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是一个昏庸荒淫的皇帝。可如今亲眼看见，因为他的放纵，刘瑾一流混乱朝纲、残害忠良，弄得民不聊生。

&esp;&esp;朱厚照打量她的神情，若有所悟，“那枚印章，你带着吗？”

&esp;&esp;他说的是他的私印，时年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来。因为听说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她本来想还给他，只是没找到机会。

&esp;&esp;朱厚照接过印章，打开后轻轻呵气，又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盖上一个印。女孩掌心微粉、纹络清晰，就这么印上了一个鲜红的痕迹。

&esp;&esp;“朱寿之印。”他轻轻念道，露出丝笑，“知道朱寿是谁吗？”

&esp;&esp;她当然知道。朱寿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用这个名号招摇过市、出征打仗，甚至自封官职，号称“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古来帝王，没有自降为臣的，他这个做法一直为正人君子所不齿，但朱寿这个名字却流传很广，绝大多数讲正德皇帝的电视剧里都用的它。

&esp;&esp;朱厚照握着她的手，轻轻攥紧，仿佛要将那四个字也攥在掌心，“我让你叫我朱厚照，但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名字。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想做朱寿，不想做朱厚照。”

&esp;&esp;时年怔怔出神。

&esp;&esp;男人的神情那样向往，让她毫不怀疑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esp;&esp;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想做皇帝吗？

&esp;&esp;即使坐拥四海、身登九五，在他心中也不如当一个无法无天的朱寿来得痛快？

&esp;&esp;“聂大哥，路大哥，我们哥儿俩来给你们拜年……皇、皇上？！”

&esp;&esp;张家兄弟拎着两坛酒，本来正喜气洋洋，却陡然看到窗边的男人，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娘啊，是他们眼花看了吗？万岁爷居然在这儿？！

&esp;&esp;两人不住磕头，这一幕将朱厚照唤醒，男人笑叹口气，仿佛无奈，“可惜，这辈子也只能想想了。”

&esp;&esp;下一瞬，四周传来巨响。左邻右舍的爆竹噼里啪啦炸开，无数烟花冲上夜空，绽出不同的图案。原本安静的世界在一瞬间苏醒。

&esp;&esp;时年猛地仰头，看着漫天繁华绚烂，道：“过年了。”

&esp;&esp;“是啊，过年了。”朱厚照也道。

&esp;&esp;两人出了房间，聂城、路知遥和苏更也跟出来，大家一起站在院中。耳畔是整个京师的欢呼声和爆竹声，所有百姓都在喜迎新年，时年听着听着，忽然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新年快乐！”

&esp;&esp;朱厚照一愣，时年笑颜如花，对着他说：“你也喊啊！”

&esp;&esp;他于是也笑了，学着她对天大喊：“新年快乐！”

&esp;&esp;时年又看向其他人，张家兄弟最乖觉，毕竟万岁爷都叫了，他们也赶紧学着喊了句“新年快乐”。然后是苏更和路知遥，路知遥有些别扭，却在苏更的带动下说了。

&esp;&esp;最后，时年把目光看向聂城，男人似乎有些不想搭理，但她坚持不放，他终于无奈道：“新年快乐。”

&esp;&esp;时年胜利地笑了。

&esp;&esp;她抬起头，正德八年已经过去，现在看到的，是正德九年夜宴“阉贼误国！”

&esp;&esp;除夕过后。便是正月。家家户户都开始走亲戚，大街上能闻到淡淡的硝烟味，那是爆竹燃放后的味道。红艳艳的爆竹纸落在雪地里。透出股喜气。这本是时年从小最喜欢的日子，她甚至给自己也买了套新衣裳。淡蓝色绣花长袄配石榴红马面裙，美滋滋对镜欣赏了好久，恨不得现场来一张自拍。可一个消息的传来。瞬间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esp;&esp;苏更说：“朱厚照决定。正月初七那晚要在刘瑾府中宴请群臣。”

&esp;&esp;听到消息时，时年正在给自己挑选发簪，闻言僵了好几秒。才道：“我就说我们应该抓紧补刀！抓紧补刀！现在好了吧！”

&esp;&esp;刘瑾的势力来源于朱厚照，所以他们行动的重点一直就是让朱厚照自己容不下刘瑾。之前聂城的行动很有成效。原本应该再接再厉的。可他却以要养伤为由。暂停了行动。时年提出过异议。就算聂城不能干活儿，也可以交给他们啊，拖太久总是不好。尤其经过除夕那晚，她意识到朱厚照对刘瑾的感情，越发着急，他已经被罚思过大半个月。再耽搁下去朱厚照气都要消了！

&esp;&esp;可惜，无论她怎么说，聂城始终不慌不忙。如今，她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

&esp;&esp;朱厚照要去刘瑾府邸举行宴会，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原谅他了？

&esp;&esp;时年的想法也是众人的想法，苏更和路知遥都看着聂城，大家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因为对他的信任，所以选择了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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