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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1页）

&esp;&esp;嬷嬷见她笑了，想起自打国公爷离京，老太太很是低沉了几日，今日难得笑了，忙凑趣道，“咱们府里可真是越发热闹和睦了。等少夫人们怀了身子，您做了曾祖母，到时候可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esp;&esp;陆老夫人点头。阿芙自不必说，她看了她一年多了，性子最是好，温柔又不全然软弱，行事有分寸。至于新进门的裴氏，她看了这几日，也是个好的，性情平和，也没什么才女的傲气，裴家果真是会养女儿的。

&esp;&esp;因着婚事，兄弟俩其实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快的。不过妯娌两个处得好，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esp;&esp;日子久了，自然不惦记以前那点事情了。

&esp;&esp;陆老夫人起身，嬷嬷忙上前扶她，便听她道，“你去问问，白妈妈还有几日到。”

&esp;&esp;嬷嬷赶忙应下，“哎……”

&esp;&esp;……

&esp;&esp;而江晚芙这头，则同裴氏并肩出了侧厅，走到庑廊下，碰见还没走的庄氏。

&esp;&esp;裴氏忙打招呼，“二婶。”

&esp;&esp;庄氏也点点头，她隐秘地看了一眼走在一处的妯娌二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了。

&esp;&esp;江晚芙自然发现她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多想，只以为她还是为了先前的事情，觉得不好意思。那个时候，因为中馈的原因，她同二婶其实闹得不太愉快，她倒是没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庄氏似乎很过意不去，尤其是经了陆书琇难产一事后，更是见了她，就摆出一副对不住她的样子。

&esp;&esp;看得江晚芙实在深感压力。她主动开口，“二婶可是有什么吩咐？”

&esp;&esp;庄氏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esp;&esp;裴氏看得不解，但也没多嘴问什么，几人走到月门口，就分成了两拨，庄氏朝二房走，妯娌则朝立雪堂去。

&esp;&esp;庄氏看妯娌二人走进立雪堂，不自觉揪紧了帕子，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esp;&esp;人果然是不能干坏事的。她这辈子，真正主动去害别人，其实也就那么几回。

&esp;&esp;

&esp;&esp;上午的阳光，照得人背上很暖和。

&esp;&esp;江晚芙是每日都要出来晒太阳的，所以并不怕热，倒是裴氏，一段路走下来，到立雪堂的时候，额上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汗了。

&esp;&esp;江晚芙看见了，进了屋，吩咐菱枝，把冰镇在水井里的枇杷剥好端上来，橙黄的枇杷果肉，再用两只小孩手掌大小的琉璃碗，装了剥好的石榴，颗粒分明，颗颗都红水晶似的，盛在碗里，格外好看。

&esp;&esp;裴氏接过琉璃盏，端在手里，拿起那小白瓷勺，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江晚芙。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己这二弟妹生得是真美，尤其爱笑，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简直会说话一样，声音也是温声细语的，同京城人不一样。这让她想起父亲的一个姨娘，倒不是苏州的，但也不远，是扬州人，她见过几回，说话轻声细语的，手腕细、腰肢软，父亲那样板正的人，都迷得不行……

&esp;&esp;虽说拿二弟妹同自己父亲的姨娘比，着实不大合适，但她这完全是下意识的。

&esp;&esp;那日她作为新妇，要跟陆家人见礼，见着夫君那位二弟，五官自是极好的，就是周身冷冰冰的，神情淡淡，远远看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实在是难以亲近的那种。结果等到众人散去，她在屋檐下等嬷嬷，就看见夫妻俩在庑廊上说话。

&esp;&esp;声音是听不到的，她只远远瞥见，二弟妹抬着眼，正在说着什么，唇角轻轻翘着，那位嫡出的二郎君则一改之前的冷淡，面上也带着浅淡笑意。没半点逾矩的动作，却又无处不叫人感觉到一种亲昵。

&esp;&esp;她看得有点入神，还是夫君走过来，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esp;&esp;陆致待她，自然也是好的，他是性子很和顺的郎君，没什么架子，身边干净得很，除了一个犯错送到庄子上的姨娘，就没有别人了。明思堂的丫鬟仆妇也都很规矩，都不用她施压，个个老老实实的，要么就是国公府的规矩太好，要么就是陆致事先提醒过他们，但不管哪一种，都是她命好。

&esp;&esp;……

&esp;&esp;江晚芙是不碰那枇杷的，原也不是给她准备的，是给陆则准备的。

&esp;&esp;刑部事忙，常要下狱，血肉模糊的场景见得多了，多少是影响胃口，且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江晚芙便每每准备些应季的水果，放在井里镇着，等陆则回来，便给他膳前吃。至于她，冰镇的东西，一概是不碰的，都不用惠娘提醒什么，她自己就不沾手。

&esp;&esp;她舀了一勺石榴，四月正是吃石榴的季节，粒粒饱满，硬籽很小，她刚吐了籽，就听对面坐着的裴氏，开了口。

&esp;&esp;“……有件事，我想请教二弟妹。母亲宽容，我原该感激不尽，但身为晚辈，若不在长辈跟前尽孝，总有些心里不安，还盼二弟妹替我出出主意。”

&esp;&esp;裴氏口里的母亲，自然不会是夏姨娘，而是嫡母永嘉公主。江晚芙刚进门那会儿，尚且为着这事，发愁了一阵子的，她这还是亲婆媳，更遑论裴氏了，本就和婆母不亲近，丈夫那里想必也不好开口，唯一能问的，也就只有她了。

&esp;&esp;江晚芙也很理解，轻声道，“大嫂不要多想，母亲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并非同你说什么客气话。母亲既说了不用，大嫂就安下心便是，晚辈要尽孝，法子也多得很，哪里只站规矩一样。”

&esp;&esp;裴氏听了这话，倒是安心了些，她今日来，面上说喝茶赏花，其实还是为着这事罢了。她是庶出儿媳，婆母又是皇室公主，她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esp;&esp;她笑着道，“二弟妹说的是。我也觉得，母亲是极和气的人。”

&esp;&esp;说过这话，两人又去院里赏花，裴氏是个才女，自是十分有生活情趣的人，她自己在裴家的院子，便侍弄得很好。她看了立雪堂春意盎然的庭院，再想起明思堂，便觉得有几分单调了，想着回去后，也该侍弄规整起来了。

&esp;&esp;从前明思堂里，没有女主人，自然怎么样都无所谓，如今有了女主人，却是再不能同从前那样了。

&esp;&esp;郎君们都不在府里，江晚芙就留裴氏用午膳，裴氏有意同她交好，便也点了头，还道，“原该我这个大嫂先请你的，倒是白吃了你一顿。过几日，我摆个小宴，请你和阿瑜过来。”

&esp;&esp;江晚芙自然是答应下来，妯娌之间，你请我、我请你，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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