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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我们感情深厚,可……没有哪家兄妹会如此,不是吗?”谢慈终是开口,偏头看向地上被她摔破的玉枕。
“可我的确是不忍你受罪,那种事……颇为难熬。”他说得缓慢。
“你怎么知道难熬?又怎么知道我不能熬?”她反驳,意欲抬头,又硬生生遏止,目光生硬地转向别处。
她本是无理取闹的质问,没料到眼前人却倏地轻笑一声,道:“有人连风寒都觉得难受至极。”
谢慈一时哑然,话虽如此,可是……
她将唇紧抿,沉默着。
暮色渐暗,房间里的光线更昏沉,她小憩时卸了钗环,褪去外衫,只留了件如意暗纹的缎制中衣。炎热随着暮色慢慢退出房间,谢慈忽然觉得有些冷。
不知是哪里来的风,吹在她背上,她陡然一凛,咬着唇,只觉得自己仿佛衣不蔽体。
谢无度又开了口:“更何况,你我之间十分坦荡,既如此,又在意这做什么?难道阿慈你……并不坦荡么?”
谢慈当即反驳:“没有。”
她很坦荡,她拿谢无度当兄长。
但是坦荡归坦荡,她做不到毫无芥蒂。
谢无度在昏昏光影里开口:“既如此,你气也生了,这架可算吵好了?我们还未曾吵过这么久的架。”
谢慈又说不出话来,她想说,没有吵好。可他先前那番话,倘若她这么说,倒显得她好像真心里有鬼似的。
谢慈努了努嘴,勉强道:“我……考虑考虑。”
谢无度笑着点头:“好,那晚膳一起用?”
“嗯。”她闷闷应了声,唤兰时她们进来上灯,伺候她梳洗。
谢无度去了外间坐着,兰时捧来玉盆,将浸过水的方巾拧干递给谢慈,谢慈擦过脸,将帕子放在玉盆一侧。净手时,她碰到自己被砸伤的手指,不由皱眉。
她头发有些乱,竹时替她重新梳过,想着夜里又要沐浴,便没梳复杂的发髻,只简单地梳了个发髻。待梳洗完,后厨的菜也已经做好,谢无度命他们送上来。
丫鬟们有条不紊地备菜,谢慈坐在桌侧,看了眼对面的谢无度。才半个多月,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久违了。
她拿过玉箸,齐了齐,总还有些不自在。可谢无度坦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谢慈不由腹诽,难道真是她太过计较?
谢慈忍不住打量谢无度,时不时看她一眼,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不寻常的表情。但怎么看,他都还是那样。
谢慈微微蹙眉,视线从他脸上往下落,骤然停在他拿着玉箸的手上。
谢无度的手指纤长而匀称,比某些女子的手还要好看,只是因为习武,有些茧子,不如女子的手娇嫩,略带些粗糙。
谢慈一愣,在某些想法冒出来之前先压下去。
“怎么了?今日这菜不合你口味?”谢无度关切地问。
谢慈摇头:“没事,只是在想些别的事。”
她尽力让自己也显得坦荡。
“今日我与田家姑娘去了安湖赏荷,那些并蒂莲也没什么好看的。”她道,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他的手转移,“她……她说下回有机会,请我去她家中吃饭。”
她想起田杏桃,有些喜色。田杏桃是第一个邀请她去家中做客的人。这些日子,她陆陆续续与田杏桃接触了几次,觉得田杏桃人还挺不错的。
“嗯,挺好的。”谢无度道。
“我也觉得。”谢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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