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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远很快回复，&ldo;我已经看了报纸，头一次看你写这么长篇的报道。&rdo;&ldo;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呃，准确地讲，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我写的。对报道内容有什么看法？&rdo;&ldo;不予证实，不予评论，别删除我，问别的都行。&rdo;王灿既好笑，又无奈，&ldo;放心，我没指望从你这里挖到什么，不过提前跟你说一声，接下来我还要参与对顶峰的调查。&rdo;&ldo;你做你该做的事，我支持你。&rdo;&ldo;如果和你的工作又发生冲突怎么办？&rdo;&ldo;我不会要求你牺牲原则。&rdo;&ldo;言下之意是你也不会为我牺牲原则吧。&rdo;王灿点了发送后便有点后悔，这样近乎挑衅，实在有些不像她一向的行事风格，果然陈向远沉默了一会儿。正在她预备关掉窗口去做事时，他的回复发了过来。&ldo;我还是不会哄你，灿灿，我只能告诉你，昨天我与司总谈的是一件让双方为难的公事。但我还是很高兴他约了我。因为这样，我没有错过你。&rdo;王灿盯着这行字，嘴角上挑，笑了。她想，这个男人哪里是不会哄她，他真的知道她最想听的是什么，她的情绪居然就这么被他左右。她答应考虑一下，也许只是一种矫情而已，她有一点儿开心，又有一点儿恐惧。这个矛盾的心理让她拒绝了陈向远晚上的约会，&ldo;路不好走，我要去接我妈下班，改天再说吧。&rdo;这场罕见的大雪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停。第二天，王灿送妈妈去学校后来到报社，还没来得及安排好当天的采访，便被叫到了副主编办公室，她进去一看，杨主任和李进轩已经坐到了那里，神情看上去都十分凝重。她一坐下，副主编就告诉他们，顶峰集团已经发来律师信，声称报道严重不实，干扰了顶峰集团的经营，如果不正式道歉撤销不良影响，将起诉报社和两名记者。王灿顿时大吃一惊，&ldo;我们做足了功课，报道哪一点不实了？&rdo;李进轩将律师信递给她，她匆匆看着，&ldo;太可笑了，居然列了这么多条，我们写的都有事实依据。&rdo;副主编保持着不动声色，&ldo;我们的法律顾问正在跟顶峰集团交涉，你们不用背包袱，但要就他们提出的所有质疑写一份报告，详细列明所有消息来源，不能有一点错漏。如果涉及主观判断的地方，也要写清楚，老杨要把好关。&rdo;李进轩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从副主编办公室出来，他安慰王灿，&ldo;没事，大部分时候他们就是做个姿态，一般沟通之后都能解决，不至于走到打官司那一步。&rdo;杨主任也说，&ldo;毕竟这篇报道并没有实质性揭出什么来，倒是你们要做后续报道得谨慎了，放一放，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rdo;王灿自嘲不够淡定，点头受教，回办公室后，她和李进轩各自翻采访笔记，回放录音，很快按副主编的要求，写好报告交了过去。然而事态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顶峰集团的态度十分强硬，隔了两天，上级主管部分将副主编找去开会，杨主任听了会议精神后，告诉他们情况不妙。&ldo;不妙到什么程度？&rdo;王灿不安地问。&ldo;说不好，顶峰找了主管部门，上面对这篇报道也很重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小李采访的那个顶峰前任副总突然反口，这一点对我们非常不利。&rdo;李进轩皱紧眉头，&ldo;当时他讲到关键地方，坚持不许我录音，恐怕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rdo;&ldo;顶峰方面抓住这一点不放，不肯做任何让步，要求撤回这个报道，公开道歉消除影响，处理当事记者。&rdo;李进轩冷笑一声，&ldo;报社是他家开的吗？他们提这样的要求有什么依据？&rdo;杨主任恼火地说：&ldo;小李，不要意气用事说这种话，现在还在走内部调查程序，我也正帮你们扛着。&rdo;王灿向李进轩使眼色，一边说：&ldo;我们知道了。&rdo;杨主任走后，李进轩与王灿并立一窗前，看着外面。积雪尚未消融，又一轮新的降雪开始了，气温低到了王灿以前很少看到的零下八度，报纸上出现了&ldo;暴雪&rdo;及&ldo;罕见的大范围雪灾&rdo;这样的字眼，记者都被派出去采访相关消息，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ldo;这算是把我们两个停职了吗？&rdo;王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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