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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蛟龙鲜血扬起,复又随着回旋的风摇曳,最后变成赤红颜色的瓢泼血雨洒落在大半座玉石法坛上面。
许是这里便可以瞧见那蛟龙血脉的玄奇所在,连那殷红的鲜血,哪怕已经被洒落在满是烟尘的地面上了,此时间观瞧去时,仍旧长久地映照着满蕴的灵光。
而在这瓢泼血雨之外,楚维阳的身形缓缓地收束回正常状态,正一边将手中的幡旗收起,一边静静地看着这血雨瓢泼的场景,乃至于某一瞬间长久地凝视着地面上的某一道切实的血点,反而要从那不断兜转显照的灵光之中窥见出些许别样的意蕴。
最后,楚维阳的目光更是扫过了那大片大片的赤红之中已然血肉模糊的蛟龙妖兽的身躯。
真个论及起来,便像是曾经从那两个海猴子妖兽的手中得来的昏黄颜色的灵铁一样,楚维阳已然定胜,从龙血到龙躯,合该都是楚维阳自身收获的宝材才是。
但当着玉树龙王的面,斩灭了他老人家曾经亲自出手洗炼过的血裔,已然是十分“大胆”的行为,倘若再当着玉树龙王的面,将他血裔的骸骨视之为宝材收拢起来,怕真就是在自己的坟茔上翩翩起舞而不自知了。
不要奢望如玉树龙王这般的经世老怪,会被自己布置下来的规矩所束缚,如这等化形大妖,想要真个算计谁,定然会教其死的悄无声息。
况且,楚维阳心中警醒的很,此獠的妖脉是曾经被玉树龙王亲自出手洗炼过的。
楚维阳无从猜度过程,但不论是用上自身的气血之力还是纯粹的妖气法力的余韵。
只消是这妖脉之中蕴藏着属于玉树龙王力量的余韵,进而只要被有心人得了去,恐怕便可以从气机上直接追溯到玉树龙王这里来,更有甚者,隔空设坛,或降法,或施咒,只以楚维阳的见识,这一时半刻都能够想到许多种“运用”的法门。
也正是因此,愈是思量的清楚了,楚维阳心中便明白,愈是不好将此獠的妖脉与妖躯视之为宝材。
果不其然,眼见得楚维阳这里毫无动作,原地里,赤光护罩上面倏忽间一道明光绽放,再看去时,一道血焰垂落,倏忽间化作了单薄的烟气雾霭,只朝着玉石法坛上一经兜转,便直将这血肉模糊的一切尽数都“抹去”了。
做罢这些,才复又有一道血焰从大日之中坠落下来。
焰光消隐时,再看去,遂见得一樽浑圆的赤玉大瓮悬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接连定胜这么多场,楚维阳自忖是什么样的宝材都多多少少见过了。
可饶是如此,见得这口大瓮的时候,仍旧教楚维阳感觉到了些许稀奇。
而正此时,玉树龙王显得颇为和善的声音已经响起。
“昔年,西山雪崩,几汪洋呼啸一般千百里,彼时,又因之而有山崩、地裂,进而展露出一片古战场遗址,关乎那片战场的根底,一切已经难以再考证,只是依照其中的痕迹,有修士猜度,在极久远的时代之中,包括西山河源地在内的大片区域,仍旧属于陆上那些妖族的生活范围。
不知是否与这片古战场有关系,总而言之,在此之后又许多年,陆上的妖族便一路西迁,远遁于极尽渺远之地,将西山在内的偌大连绵群山,尽都让给了纯粹的皑皑白雪,一时间,陆上妖兽之说,几乎成了古籍之中的奇闻怪谈,乃至多有不信之人。
直至那处古战场遗址的发掘。
那是真正群妖厮杀的血腥战场,更因着那厚重的,满蕴灵光的积雪与寒冰的封禁,在刚刚开启的时候,将一切尽都鲜活的展露在了诸修的面前。
自然,在诸修看来,入目所见便尽都是宝材,彼时,有元门的道友出手,采百兽之血煞,依诸般古法炮制,熔炼血元丹酒,尽得其中血煞之菁华,如此,炼得总天罡地煞之数。
后来,老夫好奇这陆上的远亲都是个甚么样的根底,又苦于无从再窥见那古战场遗址分毫,因而几经辗转,遂从别处寻来了九坛血元丹酒,此乃其中之一,位列‘地明’之位。”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再依照着玉树龙王的指点,朝着那口玉质大瓮上看去,果然,自侧旁看到了极尽浅显的雕琢痕迹,正以古拙篆纹书就“地明”二字。
这是七十二地煞之一的称呼。
许是对这血元丹酒甚是在意,玉树龙王对其封存也甚为严密,哪怕此时间楚维阳已经将其托在了手中,隔着薄薄的一层兜转着灵光的玉质,都不曾感受到分毫关于血煞之气的气机。
楚维阳只能隐约感应到那内里蕴藏的磅礴元气,可只这一点,便足以从侧面佐证这血元丹酒的珍贵了。
而在观瞧着这血元丹酒的闪瞬间,楚维阳便想到了自己的水火两道的法力真灵,演灵咒若是想要继续修持乃至于深耕,哪怕蕴藏着血煞之气的宝材便一定是不可或缺的。
一念及此,楚维阳遂也是心神一惊。
许是玉树龙王赐下此宝,也不只是为了偿还刚刚楚维阳分毫血气都未收拢的举动,这同样是某种影影绰绰的试探,某种具备着言外之意的告诫,这证明着玉树龙王对于楚维阳修行跟脚仍旧在进一步的窥探着。
自登上镜缘仙岛以来,楚维阳自忖未有分毫展露过与演灵咒有关的气韵,许是这般金丹境界的大能,窥见了甚么楚维阳未曾知晓的细枝末节,才有了这般的无端联想,以及更进一步的旁敲侧击。
这是玉树龙王在“道谢”,但也是对楚维阳这般灵醒的人在表达着血裔殒命的“不满”。
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在此刻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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