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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严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了,璎珞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太后却听的眉头大皱,摇头叹息道:“你不说人家姑娘怎么可能明白?这感情的事儿,最忌猜测,你这……唉,皇祖母问你,你和这苏姑娘接触过几次?如今到了那种程度?”秦严不明白太后何以问的这样详细,饶是面对亲近的祖母,他觉得谈论这些情事儿,也实在不好意思。见太后目光沉肃盯着他,倒也不敢不答,道:“在穗州时就是祖母知道的那两次,一次在苏府中她救了孙儿,一次便是她救安儿那回。在回京的路上,她被人谋害坠落河涧,恰孙儿碰上了此事,念着她曾两次相救,便跳入河中救了她,后来进京,孙儿……孙儿曾夜半往定安侯府去过一次。”秦严因恐太后觉得璎珞不端庄,在闺阁中便于自己不清不楚,故此隐瞒了些事儿。言罢,抬眸瞧了眼太后才又道,“是孙儿先起了心思不顾礼仪跑到定安侯府寻她的,我们并未做出任何逾礼之事儿,皇祖母可千万莫错想了她,都是孙儿的错。”太后闻言拍了下炕桌,道:“胡闹!你都私闯人家的闺房了还叫不曾逾礼?!”秦严面露窘色,垂首道:“孙儿做错了!”太后揉了揉额头,道:“你随意闯人家姑娘的闺房却不曾提及要迎娶人家姑娘的话,只怕人家要误解了。”秦严却不以为然,他觉得他和璎珞间有种极熟悉的感觉,他觉得璎珞应该懂他才对。太后见秦严不曾听在心中,也未再多言,道:“行了,她的身世到底有些低,你虽不用妻族帮衬,可堂堂靖王世子迎娶个外室所出的庶女,到底有碍颜面,说出去也不好听,她便嫁了也不好处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且容皇祖母再思量下。”☆、113路遇下聘秦严从宫中出来已是傍晚时分,他未曾回府,直接便往户部而去。天玺帝前往林山,留了瑞王在京坐镇,秦严到时,瑞王和户部韦大人正坐在户部衙门的厅堂中吃着茶闲谈。宽阔的户部衙房中,一字排开十几张大条案桌,上头堆满了厚厚的账册。屋子里,灯火通明,一干户部官员将账册都搬了出来,正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珠清算国库账目。见秦严进来,韦大人和瑞王都站了起来,瑞王率先笑着道:“景衡这一路从林山冒雪回来实在是辛苦了,快坐下说话。”景衡却是秦严的字,乃是他及冠时,天玺帝亲赐的。瑞王乃是皇四子,却比诚王年幼了五岁,和秦严却是同龄人,他是淑妃所出,眉目肖似淑妃,容长脸,浓眉下眼睛炯炯有神,鼻子脸型却和天玺帝如出一辙,高挺的鼻子,唇略丰厚,英挺的下巴带着几分刚毅,仪表堂堂,又显得亲和忠厚。他身着一件湖蓝色绣金线团纹的长袍,腰束一条缀玉腰带,腰带上缀着个宫绦系着的云龙玉佩,束着冠,笑容温和有礼,颇有些礼贤下士的贤王感觉。秦严冲瑞王略拱了拱手却道:“为朝廷办事,哪里敢说辛苦,说起来,皇上离京留瑞王镇守京师,代为监国,瑞王只怕也是起早贪黑,难道觉得很辛苦?”瑞王不由被秦严噎了一下,只面上的笑意却是半点不减,道:“本王为父皇分忧,尽忠尽孝,自然也是不觉辛苦的。景衡此言有理啊,想来韦大人定也是不觉辛苦的?”太子被废,瑞王惦记着秦严手中的兵权,自然是对秦严多番拉拢,时时遇上都是一副谦让有礼,热情无比的模样,而秦严那是众多周知的冷面冷情,除了太后皇上长公主等些许几个人,谁的面子都不给。瑞王在秦严面前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韦大人也不稀奇,只不愿搅进了皇亲国戚的权利之争中,忙打着哈哈笑着道:“不辛苦,不辛苦,下官去看看他们清算的怎么样了,王爷和秦将军宽坐。”韦大人言罢,抬起屁股便走,见秦严坐下,目光在衙房中略扫,瑞王便道:“户部的账目是每年年底一查,每三年方才一大查,天玺八年大查以后,今年刚好就三年了,故此这任务比较繁重,只怕要忙上日。唉,今年这场雪下的也太是早了些,只怕有些地方秋收都还没能忙完,倘再下下去,今年冬季可便难熬了,只怕各地……”瑞王面含悲天悯人的愁绪,言罢瞧眼秦严,又道:“今年连南边都下了大雪,沧州位处极北,怕是要冻死不少人,大皇兄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在京中时每年冬天东宫供炭就要早一些,今年……唉。”瑞王口中的大皇兄指的自然是被废立后,如今流放苍岭的废太子了。他神情是极真诚的担忧和痛惜,秦严闻言却是淡淡瞥了眼瑞王,道:“难得瑞王有这份心。”瑞王却是一笑,道:“看景衡说的,本王和大皇兄一向兄弟情深,幼年时候本王的骑射还是大皇兄亲自教的呢,那时候大皇兄的身子多好啊,本王记得十石弓大皇兄都能轻松拉开,那时候本王便和大皇兄说,等本王长大了一定也要想大皇兄一样文武双全,也要拉十石弓。大皇兄翌日便使人给我送了一把小弓,那弓和大皇兄的弓一模一样,如今那把弓本王还悬挂在书房的墙上,时时瞻仰缅怀,只可惜本王天生不是习武的料,到如今也没能将那弓拉开。”瑞王言罢又长叹了一声,秦严却不曾接话。废太子少年时是个神采飞扬,惊才绝艳的人,只可惜后来领兵出征时被围攻受伤,损了身子,虽然救了回来可身体便大不如前了。而那次太子被围却和诚王一系有些粘连不清。瑞王见秦严不言语却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次大皇兄出征被雪胡人所伤,来日本王但有机会是一定要荡平雪胡为皇兄报仇的。”瑞王这话说的激愤,秦严自然也听的明白,他是暗指倘若自己能投靠于他来日若登大宝,必定会为废太子洗冤复仇。秦严却只牵了牵唇角,道:“王爷方才也说了,您不擅习武,荡平雪胡的事儿还是不劳瑞王费心了。”瑞王脸上笑意微沉,眯了眯眼也未再言它。秦严在户部呆了有两个多时辰,回府用了夕食便进了书房,却无心做事儿,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今日在宫中太后的话。心中不由也犹疑起来,他虽然从来没和璎珞说过要娶她的话,可这不是显然的事情吗,他上次离京时还曾和她说,等他这次回京便先带她见见姨母,这自然是迎娶正妻的意思,是让姨母从中为他们周全的意思啊。若要侧妃什么的,哪里用得上他亲自带她却托付姨母的。璎珞那样聪慧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一时间秦严又想到了太后和水嬷嬷无奈的神情来,又念着,难道璎珞当真会误会?他心中不怎么踏实,加上早晨时来去匆匆的也没能好好和璎珞说说话,这会子心思一动,索性站起身大步出了书房,又往定安侯府去了。他如今当真是熟门熟路了,不过两刻钟后便落入了璎珞的闺房,可他进了屋便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外间碧纱橱后的床上竟然没有伺候起夜的丫鬟,而且没进内室他便听出里头没有呼吸声,竟像是没有人在。秦严几步进了屋,果然,屋中连炭盆都没添,黑漆漆冷飕飕的,和头两次来时的情景截然不同。这种对比明显的冰冷和黑暗令秦严心头似被抓空了一块一般,蹙起眉来,有些疑惑和不安。他快步行至床前,见拔步床的帐幔挂在金钩上,床上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不觉目光微沉。只他也不好惊动这府中的下人,转身出了屋直回靖王府。到了浮云院却是吩咐影七道:“去定安侯府打听下苏姑娘的去向。”影七垂首应了,已然转身,秦严想了想觉得璎珞多半是为了躲避自己,方才去了什么地方。她既不喜他半夜造访,估摸着也不会喜欢影七夜半去惊动侯府的人,不觉又道:“算了,等天亮了再去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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