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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檀弓说：&ldo;是你。&rdo;&ldo;你认得我？&ot;小姑娘举着蜡烛靠近，突然瞪起圆溜溜的大眼睛，&ldo;咦？哥哥，我也认得你，你在我家住过半夜呐！你怎么会被我娘抓来？你见到我娘了吗？&rdo;李檀弓为难地说&ldo;见是见过了……&rdo;但是你娘疯了。小姑娘圆脸蛋，尖下巴，长得十分叫人怜惜，她忧伤地说：&ldo;从昨天起我就没见过她，往常她都不会出门这么久的。&rdo;李檀弓心想：哦，看来原先是半个月只疯一天。他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四周，发觉自己是在一个又长又窄的通道里，通道往两边延伸，不见头尾。老人粗重的呼吸还在暗处起伏，似乎等蜡烛一灭他就要扑过来，咬掉他和阿九的脑袋。小姑娘看到阿九，说：&ldo;原来这个小弟弟也在啊。&rdo;李檀弓说：&ldo;你娘点了他的穴道，你知道怎么解么？&rdo;小姑娘摇头说：&ldo;不是穴道，是迷药丸。&rdo;&ldo;什么？&rdo;&ldo;是阿公的朋友们常吃的药丸，哥哥快跟我来，我带你们拿解药。&rdo;李檀弓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阴森恐怖的通道，赶紧抱着阿九跟上。走了十几步，小姑娘回头喊：&ldo;阿公！你乖乖的，我一会儿就给你送饭菜！你年纪大了不要总是发脾气，对身体不好，也不要总是惦记着吃肉！&rdo;李檀弓问：&ldo;他是谁？&rdo;小姑娘说：&ldo;他是我外公啊。&rdo;&ldo;我是问你外公叫什么？&rdo;&ldo;我外公叫什么？&rdo;小姑娘想了半天，&ldo;我娘叫长孙愁，我外公好像……叫长孙……长孙破吧。&rdo;&ldo;啊？！&rdo;李檀弓的下巴都快掉到脚面上了！因为连他都知道长孙破是谁！长孙破是武林名宿、白道巨擘，与逍遥山阳明真人并驾齐驱，号称北长孙南阳明，掌管&ldo;吴柯山&rdo;一府十寨七十二路，连刘采花都对其的气概与风度赞不绝口。可现在老头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ldo;外，外面传说你外公死了十年了！&rdo;小姑娘说：&ldo;他没死呀，但是我外公有病，老是犯糊涂。&rdo;得，有其父必有其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檀弓一脸无奈地跟着小姑娘在通道中前行，两人边走边聊天，经过几个岔路口，拐了几个弯，然后推开一扇石门，进入一个大厅。大厅内烛火通明，就如普通人家的厅堂，装饰十分简单，只在最中间放了一张石桌子，几张石椅子。李檀弓问：&ldo;这是哪儿？&rdo;小姑娘说：&ldo;这是我家呀。&rdo;说着她又带着李檀弓和阿九去她房间拿解药。她的房间充满小女孩的顽皮气，床边的小桌子上面放了一排泥猪、泥狗、泥猴之类的小玩意儿，床头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荷包香囊，地上还有好几只机关竹鸟，只需要推一把，它们就能咯吱咯吱地走上两丈远。小姑娘在枕头下摸索，掏出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递到阿九鼻子底下，阿九打了个大喷嚏，随即就醒了。&ldo;檀弓哥哥，这是在哪儿？&rdo;他茫然地望着四周。李檀弓说：&ldo;看湿气这么重，大概是在河边吧。&rdo;&ldo;不是，是在白河底下，&rdo;小姑娘笑着说，&ldo;我娘说全天下，只有我们一家人住在河底下。好了，我去给阿公送吃的，你们随便坐。但是你们不要出门，你们不认识路，而且阿公就在外面。&rdo;说罢她便走了，阿九扯扯李檀弓的衣袖说：&ldo;我饿了。&rdo;李檀弓说：&ldo;嗯。&rdo;阿九说：&ot;我们去找吃的好不好？&rdo;&ldo;你待着，我去。&rdo;李檀弓生怕在外头看见残肢断臂之类的血淋淋的东西，但后来他找到厨房进去一看，也和普通人家的厨房一样，案板上有切好的青菜，碗柜里有馒头。两人随便糊弄了一下肚子，随后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在客厅里傻坐着。半晌儿听到石门&ldo;咯&rdo;一声响，阿九说：&ldo;那个姐姐回来了。&rdo;李檀弓正趴在石桌上想心事，没理他，阿九便一个人跑到门口去。突然听到阿九尖叫，原来进来的不是小姑娘，而是她的外公！&ldo;长孙破！&rdo;李檀弓惊呼。长孙破白发蓬乱、破衣烂衫，他把阿九拎在手里，慢慢地转过脸来。他的脸竟然是紫色的，就好像有人故意给刷了一层油彩！他的眼白闪烁着诡异的血红，那两粒灰色的眼珠在这层血红的衬托下显得极小，小得就像锐利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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