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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肖阳已经闭上眼,此番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看来是必死无疑了。蒋皙细小的眼睛转了转,脑中飞快地转了起来。
"你是青王府的家仆?"妫语提防地朝蒋皙看了眼,不动声色地问。
"是。小的叫袁旺。"那家仆跪在那里发抖,"皇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还留着你干什么?来人,拖下去!"妫语作势,两个侍卫立时就拖起他。
"皇上!皇上小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家仆死死地抱住殿柱,大声叫着。
妫语一挥手,两名侍卫放开他,"那你知道些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小的只是将信送到南王府,然后等南王的小妾笙娘回话说南王已经同意并,并把信毁了之后,小的,小的就回府禀报。皇上,别的就真的不知道了,皇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啊!"他拚命在那里磕头。
"带下去。"妫语沉声吩咐,侍卫立时就将人给拖走了。"来人,将二王送回王府,如无我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违者立斩不赦!"
"是。"一声令下,安元殿外的四名侍卫瞬时涌进,"王爷请。"
袁肖阳和蒋皙抖颤地跪下磕了个头,待站起身时,那蒋皙突然一个转身,眼露精光,但不知何时已入殿中的长光更快地将一柄长剑压上他的肩头。蒋皙脸色微变,却是顺势跪下,"皇上,罪臣万死,但这一切都是青王的主意。罪臣愚钝,受其胁迫才铸成大错,望皇上念在罪臣多年守疆的份上"
"蒋皙!你这个小人!卑鄙!你这头狼!"袁肖阳在旁大吼,两旁的侍卫立时扣住他。
蒋皙眼也不眨一下,"事到如今,你还要威胁我么?皇上,其实青王欲反之心由来已久"
"西王,事到如今,你还想辩解些什么?不管你说得真也好,假也好,你轻社稷而贪生欲,此已成罪!带下去!什么都不必说了!"妫语不想听他狡辩。直到二人被带走后,她才看了眼刘郢华,对他始终默不作声略有奇怪。"郢华,你对西王怎么看?"
刘郢华目光深敛,答得斟酌,"回皇上的话,臣以为西王为人机警狡诈,老谋深算,可当一代枭雄,只是心术不正,难成大器。"
妫语笑开,"郢华啊,你还真是心心念念着你的主子呀!"要南王无事,这桩事只能捂了,当然蒋皙也死不得。
刘郢华听了此话却是严严肃肃地回道,"臣受命皇上,自然心心念念只为皇上。三藩应惩却宜宽不宜严,毕竟麟王还看着呢。"
妫语眉一凛,轻轻颔首,"说得不错。"她看着蒋皙方才呈上来的信,将之放回信封内,交给他,"你就去一趟南王府吧,别让他吓着了。"
"臣谢皇上恩典。"刘郢华接过信,诚挚地谢恩。这将罪证将与他,自是让他还恩了。
"对了,那封青王的手书你怎么救下的?"妫语忽然问了一句。
刘郢华面色微红,语出竟有些支吾,"这个臣,臣"
妫语瞧他神态,又想起方才那青王家仆所说的话,心中有些明了,也就不再勉强他,只淡淡一笑,"算了,你退下吧。"
"是。"刘郢华心中暗吁一口气,退出殿外。想起怀中的信,不由加快了脚步。
流年faye2007-03-2919:07
厚积薄发
三王被禁的消息一传开,立时在朝中掀起狂澜。众臣又是震惊又是骇怕,同时也猜不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日的朝房乱得像炸开了锅,除了已经通了消息的闻氏几个人,人人都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三更半夜有人报说禁军围了三个王府,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违者立斩。这可是严令呀,要是小事也不可能!
项平、岳穹略略有些猜到大概,尤其是项平,他对三王府中人的监视可谓到家。一定是出在昨日那个鬼鬼祟祟的青王家仆身上。
众人中最冷静的还是孙预,禁军兵围三王府,这可是大事,定是三王采取了什么过分的行动了吧。方才一听到那消息,他几乎立即地,就让孙须去营中检视,如有妄动者,以谋逆论处。这可是他逾权的军令,怕的就是兵变。孙预朝闻氏父子看了眼,却见二人似是面带七分笃定与自得,当下心中微宽了宽,应还在控制之内吧。
这厢猜得热火朝天,妫语这儿也已换好朝服,但她却未遽上朝,而是坐在一边,手指微屈敲着桌面,似是在等什么人。
"皇上。"殿中风帘微动,长光已赫然在目。
妫语看到他平静的脸色,微吁一口气,"青王无事吧?"方才她是逼得过紧了些,万一青王自短,此事就不好收拾了。
"皇上放心。青王已然无事。他回说,谢皇上不杀之恩,袁肖阳此生再不兴祸乱之心,如违此誓,五雷轰顶,断子绝孙!"长光应得淡淡的,并没有说他其实是在刀口上救下的青王。
"都牵连到子孙事上去了,真是无毒不丈夫呵。"妫语点点头,将衮服整了整,站起身,"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妫语坐上君位,扫了眼群臣,有淡淡的冷笑挂在嘴角。
众臣小心觑着女皇的脸色,本想女皇或有几句解释,谁想竟是一个字也不提。一时朝中都处在想问又不敢问的惶恐里,若只是想小惩三王,那自是可以明问,但此时可是禁军兵围呀,众人想抽身撇清都还来不及,哪还有这个心力去凑上一脚?冷场了会,最后还是台谏院正卿何秉出列,硬板板地道:"皇上,臣请皇上示下,三藩王所犯何罪?"
妫语的表情微有些无奈,她就知道会是何秉,当然也只有他敢,他能如此,"何爱卿不是多次上折要加惩三藩么?"
何秉面色依旧刚毅而严肃,"臣以为三藩该惩,然惩之,应照名法论处。今三藩罪责未明,皇上却私遣禁军兵围府邸,此为纵私,臣以为皇上失之。"
妫语抿唇,朝闻君祥看了眼,他立时会意,出列朗声道:"臣以为皇上行的正是时候。去年所以祸乱连起,皆为藩镇为祸,王政不纲,权反在下。藩兵悉归藩王所有,其治下官员可自先自定,财货、钱帛皆收入藩王之手。下凌上替,故祸乱相寻。藩镇既蔑视朝廷,军士亦威胁主帅,此为古来僭越之极。今三藩虽投诚伏顺,仍兵权在握,且其部众不服约束,为祸乡闾,民皆怨愤。皇上,此番惩诫正为解民愤,体民情之举。况且,何大人,还有一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皇上可并非无事兵围三王府,那是青王家仆密告,青王与另二藩王密议府中,意图谋反!"
这番话说得极快,群臣心中大大一怔,想起平日与三王的走动,还有上次项焦炎一案,都不禁心颤起来。
妫语在听他说到"青王家仆"时,眉心便已拢紧了,但要阻已是不及。不是说了不把事捅出去的么?闻君祥这番话说出来,这场面要如何大事化小?这下,自己反成了失信于刘郢华的小人了。她脸色一沉,朝王熙盯了眼,带了七分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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