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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些人必定不怀好意，可是家人的安全都在对方手里掌握着，他不敢有任何不忠，明知道自己在铤而走险，弄不好哪天就被牵扯进去。他甚至为了掩人耳目，找了个假老婆做挡箭牌，这样即使被牵连，也牵连不到他真正的亲人身上……对方曾经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证过，他的假身份做得天衣无缝，除非是警察的人一定要查，否则没人能看出破绽。可为什么……为什么……&ldo;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卢林……卢国盛，提前一天和我约了车，说是要去龙韵城见客户。他们这些人要去什么地方，本来应该跟公司提前报备的，由公司安排接送，可他……他没经过上面，是私下联系我的。&rdo;&ldo;他私下里用你的车？&rdo;&ldo;对，他名义上确实是公司的&lso;电工&rso;，有员工卡，对外都这么叫，每次出门都要先到&lso;蜂巢&rso;，想用车要申请，回来也还要再经由蜂巢……这样万一在外面被什么人盯上，或者惹了麻烦有人追过来，也最多到蜂巢这一步，不会被人查到他住的地方……往来得多了，我跟他比较投缘，渐渐有了点交情，他经常会求我私下里开车带他出去……放、放风什么的。&rdo;也就是说，蜂巢是一道&ldo;防火墙&rdo;。当年的&ldo;罗浮宫&rdo;，很可能是&ldo;他们&rdo;豢养通缉犯的窝点之一，但是中间出了纰漏，差点被顾钊顺藤摸瓜地查出来，后来&ldo;他们&rdo;可能长了记性，利用和&ldo;罗浮宫&rdo;定位非常类似的&ldo;蜂巢&rdo;做幌子，如果再有人追查，一时半会也只能查到这一层，一旦有风吹草动，足够让他们转移了！&ldo;卢国盛住在什么地方？&rdo;&ldo;我不知道，&rdo;司机察觉到问话的人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抬腿要走，连滚带爬地用身体拦了过去，绝望地说，&ldo;我真不知道，这是机密，我们不敢随便打听的，求求你，别碰我老婆孩子……&rdo;骆闻舟和费渡在漆黑冰冷的地下室里交换了一个眼神，费渡伸手拍了拍那胖子肩膀，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去。&ldo;幸亏没有贸然闯进&lso;蜂巢&rso;里，&rdo;骆闻舟吐出一口浊气，审问的地方在费渡那个充满惊悚气息的地下室里，里面的空气都是压抑的，他顿了顿，又说，&ldo;这回我违规不止一条，要是还抓不着人，恐怕就不是一两篇检查能混过去的了，到时候真干不下去，弄不好要靠卖身为生，大爷，你看我这姿色还行吗？&rdo;费渡十分配合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目光像大型猫科动物的舌头，一层倒刺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舔成了蒜皮。骆闻舟有点受不了，抬手挡住了他的目光：&ldo;哎，还没卖呢，你注意素质。&rdo;费渡笑了一声，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才听了两句，脸色就是一变。&ldo;费总，蜂巢这边管理太严了，随时要掌握司机动向，你们抓的人身上追踪器突然失联，他们好像已经察觉到了。&rdo;费渡沉声说：&ldo;知道了，注意安全，你们先离开。&rdo;午后，市局比菜市场还热闹。陆局本来就没剩几根的头发越发稀缺，把陶然拎到了办公室，拍着桌子冲他吼：&ldo;你们一个个的无组织无纪律的，陶然你说实话……骆闻舟那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rdo;陶然顶着一脑袋书房窄床翻滚出来的鸟窝头，一脸无辜的茫然：&ldo;不知道啊，他也不接我电话。&rdo;&ldo;铺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说失联就失联……&rdo;陆局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连哭带喊的尖叫。&ldo;凭什么扣着我儿子？谁给你们的权利？我告你们侵犯公民人身权利！&rdo;&ldo;我女儿到底怎么了，现在有说法吗？我说，就算那个女孩被怎么样了，那也是男生的事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rdo;&ldo;你们领导呢？我要找你们领导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rdo;陆局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陶然一眼，迈开腿大步走出去，一脚踹开临时腾出来给家长们吵闹的小会议室门，重重地在门板上拍了一下：&ldo;这是公安局，把你们叫过来是接受调查的，吵什么！&rdo;会议室里一静。方才吼声最高的男人神色一缓，觑着陆局的肢体语言和神色，大致能推断出他的身份，当即客气了些：&ldo;您就是……&rdo;陆有良扫了他一眼，听出这就是大吼&ldo;你是什么东西的&rdo;那位，当即直接无视了他，回手一抓陶然肩膀，像抓小鸡似的把他扔到了一帮虎视眈眈的家长中：&ldo;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副队，他是负责人，有问题你们找他反应，谁再撒泼，一概按危害公共安全处理！&rdo;陶然：&ldo;……&rdo;就在这时，会议室角落里万年落灰的监控突然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对着满室七嘴八舌的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魏展鸿身上。魏展鸿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摸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飞快地按了几个键回了过去‐‐韦尔霍文斯基（三十三）费渡站在地下室狭窄的楼梯间里，这地方让他不太愉快，但尚在忍受范围内，因此并没有声张，只是皱眉思量片刻：&ldo;刚才那个司机说，卢国盛经常私下里坐他的车，那么之前去龙韵城，也是私自行动了？他们这些小人物，虽然身上都有追踪器，但平时并不会被管得那么严，毕竟真正走投无路的是他们，是他们求&lso;组织&rso;收留‐‐可为什么今天他才稍微耽搁了一会，对方反应这么大？&lso;那些人&rso;知道我们在追踪卢国盛了吗？&rdo;骆闻舟沉默良久，心里开始发沉，怀疑这一次他们恐怕又要收到一具死无对证的尸体。这时，他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了一条来自肖海洋的信息‐‐肖海洋坐在市局会议室的角落里，美其名曰&ldo;警方接待人员&rdo;，其实是个三句话不离&ldo;我们有规定&rdo;的&ldo;复读机&rdo;，好话歹话一概不听，把一帮愤怒的家长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顾忌这里是市局，早就动手袭警了。然而小眼镜真正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就是盯紧魏展鸿。就在魏展鸿拿出手机后、神色突变的一瞬间，肖海洋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不好，他来不及细想，当机立断把手伸进桌子里，打开了一个微型的信号屏蔽器。魏展鸿按下&ldo;发送&rdo;的一瞬间，手机信号突然被切断了，信息不当不正地卡在中间，焦躁地转了会圈，显示发送失败。魏展鸿沉下脸，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一眼，然而四下并无异状，只有不耐烦的家长们围着个左支右绌的年轻负责人‐‐哦，墙角还有个四眼小警察‐‐魏展鸿看了肖海洋一眼，没拿他当回事。小眼镜就跟穿错了大人衣服跑来打酱油的小朋友，整个人还透着一股笨拙的学生气，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就知道拘谨地抱着个笔记本往旁边一坐。魏展鸿感觉自己是疑心病过头了，建筑物里信号不好是常有的事。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往会议室门口走去。门口一个值班员见状连忙拦住了他：&ldo;先生您是要去哪，我们可以帮……&rdo;&ldo;我就去趟卫生间，&rdo;魏展鸿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ldo;怎么，怕我跑了？儿子在你们这扣着，我还能上哪去？还是说我们进了这里，连去厕所都得有人跟着？那我建议你们不如直接拿手铐逮捕我们。&rdo;他最后一句话的声调刻意提了起来，周围好几个家长听见，顿时更搓火了。趁着值班员一愣，魏展鸿收了皮笑肉不笑的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大步走向楼道另一头的卫生间。市局的楼道细而窄，窗户也开得很不局气，看着就憋屈，魏展鸿总觉得封闭的门窗把光和信号一起挡在了外面。他面色凝重，拿着手机一路走到了卫生间里，四处晃了一圈，直到靠近窗口，手机里才总算有了一格隐约的信号。魏展鸿连忙贴近窗边，正要试着重新发送，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窗户上好像映出了一团黑影，魏展鸿吃了一惊，猛地扭过头去，谁知另一侧的颈部却被人重重一记手刀打了个正着‐‐刚把铁垃圾桶举过头顶的肖海洋：&ldo;……&rdo;一记手刀砍晕了魏展鸿的郎乔：&ldo;……&rdo;郎乔先反应过来，瞪起本来就大的牛眼，压低声音问：&ldo;肖海洋，你这是要干什么？&rdo;信号屏蔽器是骆闻舟临走的时候丢给他的小玩意之一，肖海洋当时打开只是下意识行为，后来眼看魏展鸿急急忙忙地离开会议室，专门往没人的地方钻，才确定他可能确实要和同伙联系。骆闻舟和费渡都不在，陶然被缠住了，肖海洋孤助无缘，心里一急，又不计后果了‐‐眼见他好像找到了信号，肖海洋随手抄起一个铁皮的小垃圾桶，就要把魏展鸿当场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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