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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小工经历了最开始的迷茫，手脚变得格外地麻利，他把灶台擦得干干净净的，锅洗得闪闪亮亮的，然后去掏火。

&esp;&esp;我切了一只鸡，本来想做黄酒鸡，结果没有黄酒，酒都没有，鸡都切好过完水了，我只好做成了酱烧鸡。

&esp;&esp;我还准备做雪泥牛肉，结果小工说牛肉特别稀罕，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要自然生病或者老死的牛才能被宰杀吃肉的，没有办法，只能做了雪泥羊肉。

&esp;&esp;要啥啥没有，我有点心灰意冷了，随便做了几个菜，交代他们端给展昭，就出去了。

&esp;&esp;我并不想吃饭。

&esp;&esp;曾经我有一段时间特别沉迷美食，上到皇宫里的珍馐佳肴，下到江南小船里的私家菜，我都尝过试过，有一天突然就腻味了，然后继续沉迷武道不可自拔。

&esp;&esp;我在外面晃了一整天。

&esp;&esp;开封的街市极为热闹，但比起大唐长安的瑰丽风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像累世名门的大家闺秀和含羞带怯的小家碧玉，我还用如影随行去皇宫瞅了瞅批奏章时不时就要跺脚的皇帝，人有点瘦，还有点黑，但清清秀秀个子高高的，看着很是精神。

&esp;&esp;也不如李家皇帝那种高鼻深目的混血俊美。

&esp;&esp;我虽然对生身之地没有太多留恋，但对这个世界也有排斥，这样不好。

&esp;&esp;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陈娇娘已经睡了，她确实搬进了原本给我准备的房间，我稍稍有些满意，原本想要回去睡下，却听见了高墙外的动静。

&esp;&esp;是展昭在练剑。

&esp;&esp;展昭的剑属于重剑，重剑多以剑气对敌，十分考验持剑人的耐力，他练剑的动静不小，却几乎没有气喘的声音，说明他的体格是真的不错，我听了一会儿，脚下一蹬，像个窜天猴贴着高墙飞了上去，坐在墙头上看展昭练剑。

&esp;&esp;展昭没有看到我，他的剑光在黑夜里如同一条长龙翻腾，看起来比轻剑还要灵敏迅捷，我见过许多剑客，其中也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无不是如剑一般锋芒锐利，而像展昭这样沉稳内敛的，几乎没有。

&esp;&esp;我一向不以实力论成败，只要是武者，无非是闻道有先后，天赋有高低，我闻道在前，天赋在高，吃得苦足够多，所以我比很多人厉害，这是我厉害，而非是别人差劲，但很多武者不觉得，他们赢了别人一脸傲气，输给别人不肯低头，更有甚者输了就要去死，当真是很没有意思的。

&esp;&esp;展昭的剑显然也属于自创的剑法，他并不以剑谱的条条款款约束自己，一招一式千变万化，他练剑就像是假想出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的剑招有些像是猫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倘若换个人来看，也许是很好笑的。

&esp;&esp;但我不觉得好笑。

&esp;&esp;我出生在一个连宗师都极少的时代，我论御猫的腰力（5）

&esp;&esp;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出门到外面遛达了一圈，买了两条鱼，又弄了些通缉海捕告示回来。

&esp;&esp;收金卖命是我的老本行。

&esp;&esp;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要出人命，总有的人拿不起仇家的命，却出得起人头的价。

&esp;&esp;做杀手也是做生意，卖的是别人的命，也是自己的命。

&esp;&esp;我初入江湖的时候身价六两纹银，十年之后出手便要三千金，风水轮流转不过如此。

&esp;&esp;官府的通缉文书一般价格不高，但够解一点燃眉之急，我摸不清此间是否也有补天阁这样的杀手行当，但想来不会太猖獗，毕竟大家武功都不高，当江湖顶尖武者也抗不过千军万马的讨伐时，朝廷就会变得很强硬。

&esp;&esp;我回来时路过公孙先生的院子，他正在弹琴，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调子怪怪的，又有一点好听。

&esp;&esp;一曲罢，公孙先生说道：“进来吧。”

&esp;&esp;我大步走了进去。

&esp;&esp;公孙先生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树，落叶铺得地上一层一层的，金黄且柔软，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衫，白面微须，看着道骨仙风。他的手仍旧按在琴弦上，抬着眼睛看我。

&esp;&esp;“戚姑娘昨日似乎说过，精通乐理？”

&esp;&esp;我把鱼放到一边，对公孙先生努努嘴，公孙先生从善如流地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我。

&esp;&esp;我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想要下手，却又忽然不知该弹什么好，想了想，弹起了公孙先生刚才弹的曲子。

&esp;&esp;公孙先生起初闭着眼睛听，听到一半慢慢皱起了眉，我不理他，把曲子完整地弹了下来。

&esp;&esp;一曲终了，公孙先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虽技艺娴熟，未入大家之境。”

&esp;&esp;别人弹琴是为了怡情，我弹琴只为通读乐理，自然不可能像武道那样至臻化境，所以我一点都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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