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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那亲从官张望了一下渐远的马车，“不过我还真挺佩服那小娘子，看起来弱质纤纤，却颇有几分骨气。”

&esp;&esp;多的是各色人犯在夤夜司里丑态毕露，这倪小娘子，实在难得。

&esp;&esp;马车辘辘声响，街巷寂静。

&esp;&esp;倪素蜷缩在车中，双眼一闭就是那夤夜司使尊韩清朝她打来的铁刺鞭，她整张脸埋在臂弯里，后背都是冷汗。

&esp;&esp;“韩清没有必要动你，”

&esp;&esp;清冷的声音落来，“他方才所为，无非攻心。”

&esp;&esp;倪素没有抬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为什么他听了你教给我的那句话，就变了脸色？”

&esp;&esp;“因为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他自己。”

&esp;&esp;倪素闻声，抬起头，竹帘遮蔽的马车内光线昏暗，年轻男人坐在她的身边，眸子不甚明亮。

&esp;&esp;“什么意思？”

&esp;&esp;“他当年也有过与你相似的境遇，那句话，便是那时的他说与人听的。”

&esp;&esp;“那你怎么会知道？”

&esp;&esp;倪素望着他，“你生前也是官场中人吗？”

&esp;&esp;徐鹤雪没有否认。

&esp;&esp;“韩清幼年受刑入宫，他唯一的牵挂便是至亲的姐姐，那时他姐姐为人所骗，婚后受尽屈辱打骂，他姐姐一时失手，刺伤其夫，深陷牢狱将获死罪。我教你的那句，便是他跪在一位相公面前所说的菩萨蛮（五）

&esp;&esp;事实上，徐鹤雪早忘了糖糕是什么样的。

&esp;&esp;为人时的习惯，好恶，他游离幽都近百年，早已记不清了，只是有些东西，恰好关联着他某些勉强没忘的记忆。

&esp;&esp;就譬如这块与兄嫂相关的糖糕。

&esp;&esp;它散着热气，贴着他的掌心，此时此刻，徐鹤雪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冷如冰雪堆砌，而它便显得滚烫非常。

&esp;&esp;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明亮，竹帘压下，车内更加昏暗，徐鹤雪隐约看见身边趴在车座上的姑娘一侧脸颊抵着手背，张嘴咬了一口糖糕。

&esp;&esp;他垂下眼睫，又看自己手中的糖糕。

&esp;&esp;试探般，

&esp;&esp;他慢吞吞地咬下一口。

&esp;&esp;甜是什么滋味？

&esp;&esp;他忘了。

&esp;&esp;但一定不是此刻入口的，干涩的，嚼蜡般麻木的感觉。

&esp;&esp;它好像没有一点味道。

&esp;&esp;“里面的红糖还是热热的，你小心不要被烫到，”倪素一咬开金黄松脆的外皮，便吃到了里面的糖浆，“真的好甜。”

&esp;&esp;徐鹤雪看不太清里面的糖浆，只见模糊的白糯里有一团黑红的颜色，听见她说甜，他不由抬头朝她看去。

&esp;&esp;“好吃吗？”

&esp;&esp;倪素撞上他的目光，问。

&esp;&esp;“好吃。”

&esp;&esp;他答。

&esp;&esp;倪素勉强吃了几口糖糕，没一会儿又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陷入浑噩，马车在太尉府门口停稳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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